不堪回首的往事

熙媛回到家,區誌林正在餐廳裏忙活。雖然結婚十年了,但他依然無法確定熙媛是不是真心喜歡他。他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得到她的心,惟有極盡可能地寵著她。

熙媛蜷縮在沙發上,雙臂環在胸前,雙腿不住地顫抖,頭發蓬亂,臉色慘白,整個人像瘋了一般。看見區誌林走出來,她立刻衝到他麵前,說:“江南回來了!”區誌林手中的蛋糕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江南”這個名字,藏在他們記憶深處整整十年了。

當年,熙媛和江南都是雨石的學生,更是學校眾人皆知的一對金童玉女,他們都有一副天生的好嗓子,都有在娛樂圈大紅大紫的本錢。

那一年的雨石歌唱比賽,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了熙媛和江南身上,他們要看看這對戀人將如何進行冠軍爭奪戰。其實熙媛很清楚,自己爭不過江南。江南不僅會唱,還擅長創作,擁有太多優勢了。但冠軍,她誌在必得。當時,她並不知道區誌林早就看上了自己,冠軍的頭銜早已內定,所以她首先想到的是阻止江南參賽。

熙媛成功了,她以江南創作的一曲《勿忘我》奪得了當年歌唱比賽的冠軍。鮮花、掌聲、榮譽、讚美蜂擁而至,熙媛頓時成了一個被捧上了天的“公主”。穿著區誌林送來的錦衣華服,出席區誌林為她安排的慶功晚宴,享受著鮮花美酒和眾人的前呼後擁,她的心理很快發生了變化。和大老板區誌林比起來,江南這個一名不聞的小子,自然隻有靠邊站的份兒。她義無反顧地投入了區誌林的懷抱,可她萬萬沒想到,江南竟然為此殉情自殺了。不過,等一切平靜下來之後,她倒安心了。

現在,江南又回來了。

當熙媛把花音演唱《勿忘我》的事情經過說出來之後,區誌林也傻了。但他畢竟是個男人,這個時候,他應該表現得膽大一些。區誌林強裝鎮定地說:“別胡思亂想了。也許是有人裝神弄鬼,江南已經死了,他怎麼可能再出現呢?”

那天晚上,兩個人輾轉難眠。區誌林腦子裏一直在想,《勿忘我》這首歌自從當年比賽之後,熙媛再也沒有唱過,十年了,應該不會有人知道這首歌了。就算是巧合,也不會有人寫出一模一樣的歌詞和旋律來吧?他竭力尋找一個能安慰自己的答案,可時間回敬他的,卻是越來越深的恐懼。

熙媛緊緊摟著區誌林,不停地說:“怎麼辦?你說該怎麼辦?”

區誌林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咬牙說:“現在,隻能先去找那個叫花音的女孩再打聽一下了。你放心,明天我就去。”

預謀已久的陷阱

翌日,區誌林來到雨石,直接找到了花音的班主任。可班主任告訴他,那孩子今天根本沒來上課。他又迫不及待地來到女生宿舍,可宿舍裏也沒找到人。他真的有點慌了,把花音的幾個舍友找來,問:“你們誰知道花音去哪裏了?”

一個女孩說:“今天早上六點多的時候,我看到花音往琴房去了。我還叫了她一聲,誰知道她連理都不理我,神情似乎有些恍惚,嘴裏嘀嘀咕咕地就上樓了。”

區誌林徑直上了四樓。整個四樓空蕩蕩的,走廊像一條長蛇般蜿蜒,顯得陰氣沉沉。他躡手躡腳地向天台門走去,沒走幾步,便聽見一陣歌聲傳來,正是那首《勿忘我》。聲音是從雜物室傳出來的,他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但還是尋聲走了過去,悄悄透過門縫向裏望去,頭皮一下就炸開了──真的是江南!

江南坐在鋼琴旁,邊彈邊唱。十年了,他依舊那般年輕,似乎生命被永遠定格在了二十歲左右的青春歲月。陽光在他的身體上籠了一層薄光,朦朦朧朧的,好像他不屬於這個世界一般。

區誌林傻了,雕塑一般杵在門外。

一曲歌畢,江南幽幽地站起來,機械地邁步向門口走來,區誌林忙閃到了走廊拐角。

江南出了門,直挺挺地向天台走去。區誌林想逃離,可腿腳卻像被看不見的線牽著一般也跟著向天台走去。

天台的風很大,呼嘯不止,區誌林躲在雜物後麵悄悄探頭,卻一下愣住了──江南不見了。他鼓足勇氣走了出來,卻聽到樓下傳來一聲尖叫。他忙趴到欄杆邊向下望去,一個女孩躺在血泊之中──是花音!他看過這個女孩的照片。

這時,他突然看見了江南。江南站在天台門那裏,微微笑著,慘白的臉上帶著一絲得意,然後輕飄飄地推門離開了。

恍惚中,區誌林眼前出現了一組畫麵:清晨時分,花音走出宿舍,來到了這個天台,像中了邪一般站在欄杆邊。許久,太陽出來了,天空晴朗了,江南也出現了。他像風一般飄到花音身後,輕輕一推,花音便像根柱子一般,掉下了樓。而這個時候,自己正好出現在了現場。

花音死了,區誌林是惟一在現場的人,並且還剛剛打聽過她的行蹤。如果說他沒有嫌疑,誰會相信?區誌林一下明白了──江南要害他,要毀了他!

過街老鼠的命運

區誌林徑直去了電視台,今天,熙媛在電視台參加一個娛樂節目。得知事情的經過,熙媛也嚇傻了,不知道說什麼才好,許久,她才打破僵局,說:“誌林,我們回家吧。”

“不,我絕對不能回家!現在,可能學校已經報案了,警方一定會懷疑是我把花音推下樓的,我要是回去就完了。”

“那怎麼辦?”

“我打算去外麵躲躲。我來見你一麵,就是要告訴你自己小心。我感覺到,江南是想毀了我們,第一個是我,下一個恐怕就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