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城市夜晚的風很大,吹走坦蕩與浮誇,總是累的時候想家,孤獨的時候想她。
可我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想她的那個自己了,就像我難過的時候,再抽不出那根煙的味道,不想再拿喝酒麻醉自己一樣,該來的總會來,該走的人,你得推著他走。
我不過是個農村出來的孩子而已,在這個最美好的年華,因為執著,所以一次次的步入了迷途。
躺在放置了一夜已經冰涼的水裏,我不禁再次拿起了自己的幻想,在迷蒙中陷入點點滴滴的回憶,至少除了血腥,我還擁有過短暫卻美好的愛情,雖然我心目中的這段感情在世俗眼中有些畸形,有些不堪,但能有什麼比真實的存在過,更值得讓人深思的呢?
我從未有過此刻一般的心如死灰,h市的地下秩序也從未讓我產生過此刻般令人厭惡的感覺。
如果大家都公平的站在自己應該為這個社會的和諧而努力的角度,或許就不會有這麼多的肮髒,或許那個孩子就不用死。
我不僅原諒不了自己,更原諒不了所謂的種種不能。
或許,在我童年純潔記憶中,月亮走我也走的天空,早已不是那片湛藍的天,我腳下的土地也早已不是那麼的黃。
其實一個人感覺最輕鬆的時候,不是在你擁有了什麼,而是你失去的隻剩下了自己。
我為此已經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接下來需要做的不過是不單單讓我自己嚐受失去的滋味而已。
黃杉的確是個聰明的人,他當初僅僅通過看了一眼,就知道我和陸一三的對話跟我告訴他的不一樣。
我當時說的,的確不是那句, 他若回來,我一定親手殺了他,而是說他若回來,我做他的陸子棋。
陸子棋的沒落就像曆史書裏講的曆史必然性一樣,即便不是因為我,他也終歸不會有好下場。
所以,本來對四個以社團背景支撐的四大集團就沒有多少好感的我,當然就給自己留了一手,反正到最後我願不願意跟他合作又是一說。
於是在這個隻有我失去的夜晚,我毅然決然的撥通了他的電話,“我想合作,不知道陸哥還能不能記起我這個無名小卒。”
電話那頭的陸一三很快的接起了電話,在聽到我這句話後竟然出奇的沉默了片刻,他說知道我是誰,“我這個人有個習慣,那就是凡是我聽過的聲音,都能記起來這個人,你的事我聽說了,怎麼?現在一無所有了才想起我,是不是有些晚了。”
的確,在我沒殺陸子棋之前,我起碼還是一個受人矚目的新秀,當時在所有人選擇我的大勢下,如果我順水推舟的做一些妥協,或許我還真的有可能成為社團曆史中年紀最小的一個小老大。
結果我一意孤行的殺了陸子棋,短短數月就被把社團除名,甚至在這之後好不容易撿了一條命的我還被人拉調包的香煙陷害,導致我被宗哥的好心轉移了注意力,等一切都安靜下來的時候,瞬間就變成了一個孤家寡人。
他的沉默意味著什麼,恐怕這一刻的我比他還要清楚,他肯定要問我,現在的王勝,究竟還能拿出什麼樣的砝碼跟他談合作。
“陸一三,你聽好了,如果老子是個中了五百萬的乞丐,難道還會再因為錢而向別人下跪嗎?我給你打這個電話其實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提醒你一聲,不要等到了那些人屍橫遍野的時候,你連個收屍的功勞都沒有。”
說完我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這一刻我知道,自己唯一能借助的白道勢力計劃也泡湯,如果阿秒能讓常哥開口,找到那個能恢複手機數據的人,或許我還真有點扭轉局麵的資本。
我是在淩晨時分從後門偷偷溜出的會所,冬季的早晨異常的寒冷,以至於我有點後悔沒把浴巾帶出來護住腦袋。
會所的後門出去是一個大院,停著很多的轎車,應該是會所的私人停車場,遠遠的望去,大門口的門房那裏似乎還有幾個抽煙的人影,估計是負責安保的畢竟來這種高檔地方的人,都非富即貴,如果連這點安保都沒有,那才不正常。
正當我發愁怎麼出去的時候,沒想到我身邊的一輛轎車玻璃忽然噔噔噔的響了兩聲,差點沒把我嚇死。
我回頭一看,隻見這輛轎車的玻璃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搖了下來,裏麵黑乎乎的端坐著一個身影,借著他嘴裏吧嗒吧嗒抽著那根煙的餘光,我看清了車裏的人正是晚上還通過電話的眼鏡兒。
我知道的情況是他已經跟黃杉在喝了那頓酒後,兩人就已經徹底攤牌,至於黃杉是從哪裏得到眼鏡兒是陳三月的情報,這個我還真不清楚。
黃杉的為人我是再清楚不過了,從邊城那個野蠻之地來的他,眼裏壓根就沒有王法,看似狂妄,但每件事卻又做的滴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