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捕頭不認識此人,先看向縣老爺。
縣老爺沒好氣的說道:“文先生是上差,你如實回答便是。”
高捕頭點頭回話。
文先生道:“你帶我去!”
高捕頭應下,轉身要走,卻聽縣老爺冷哼一聲,抬起的腳又悄悄收了回去。
隻聽文先生說道:“縣老爺不必驚慌,高捕頭這件事做的很好,待我確認之後,如果有用,我會向上麵給縣老爺請功。”
高捕頭聞言心中驚呼,這個文先生是誰,在這個緊要關頭,還敢說出請功的話來。
縣老爺怒氣稍消,平淡道:“高捕頭,這段時間你就聽文先生調遣。”
待二人離去,師爺吳肖問道:“老爺,這位文先生什麼來頭?”
縣老爺道:“我也不知道,總之很大,他有簫知府的腰牌。”
吳肖不再說話。
縣老爺沉吟良久,說道:“這件事不能指望他一個人,你替我去趟青陽觀,務必把觀主請來。”
吳肖答應下來,心中卻想著,縣老爺終究還是懷疑這件事有古怪,畢竟,昨夜的狂風,起消都太突然了。
大牢內,寧不歸是被尿騷屎臭熏醒的,潮濕的地上稀拉拉有幾根幹草,麵部朝下的寧不歸沾了一臉泥濘。
翻個身,寧不歸張大嘴吸了幾口氣,然後坐起身來打量周圍的環境,看到三麵牆壁和手臂粗的木門,看到他周圍或躺或坐渾身散發著臭味的人,才明白自己被關進了大牢。
猝不及防的變化讓他有些發懵,自己明明是報案人,怎麼就變成了囚徒。
周圍的犯人俱都目光炯炯的盯著寧不歸,常年被關在陰暗潮濕的大牢,對他們來說,欺負新人成了為數不多的樂趣之一。
正在發懵的寧不歸突然向前趴在了地上,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被人抓著頭發拎了起來。
將他踢倒在地的是這間牢房的獄霸仇橫,長得五大三粗,脾氣暴躁,被抓進來前以殺豬為生,與人發生衝突中失手將人殺死,被判了個秋後問斬,但此案已經過去四年了,刑部的批複文書一直沒有下來。
對仇橫這種有今天不一定有明天的犯人,大牢裏沒有人敢招惹。
“小子,叫什麼名字?犯什麼事進來的?”
寧不歸忍著頭皮撕裂的痛楚,模模糊糊看到眼前出現一張凶神惡煞般的臉,也不知他哪來的力氣,身體向上伸展,右手快速甩在這張臉上。
“啪!”
聲音很輕,卻讓整間牢房陷入安靜,其餘的犯人都睜大眼睛,看著仇橫的臉脹成紫紅色。
“啪!啪!”
又是兩聲響起,接著眾人才聽到寧不歸微弱的聲音:“放開我!”剛才仇橫踢在寧不歸的後心,疼得差點讓他岔過氣去。
多久了,沒有人敢對仇橫動手,更何況是被一個新人連扇仨耳光,這對仇橫來說,比殺了他還難受。
其他犯人心中暗暗歎息,知道寧不歸完了,就算不死,也會被仇橫打成殘廢。
“哈哈!”
安靜中,突然傳來一聲大笑,笑聲裏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嘲笑意味。
發出笑聲的是牢房東南角的一個年輕人,他獨自一個人占據了最好的角落。
囚犯都聽到了少年大笑,卻沒有人轉頭看少年,包括仇橫在內,隻當沒有聽見。
“你敢打我!”仇橫怒吼,將寧不歸拽起來,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
寧不歸雙眼圓睜,嘴巴張的老大,卻沒有發出丁點聲音。
“給我去死吧!”仇橫抬腳,一腳踢在寧不歸的胸口。
寧不歸向後飛去,狠狠撞在牆上,整個牢房似乎都抖了一下,而重重落在地上的寧不歸則沒了聲息。
仇橫仍不解恨,扔掉從寧不歸頭上扯下的一塊頭皮,大步朝寧不歸走去。
“老大!”有個囚犯突然出聲叫住仇橫,他倒不是為了寧不歸,而是擔心仇橫將人真的打死,那麼,仇橫肯定要被單獨關押,以前仗著仇橫欺負別人的囚犯,日子就不好過了。
仇橫瞪了一眼說話的小弟,完全沒有停下的意思,過去抓住寧不歸胸前的衣服,再次將他抓起來晃動:“別給我裝死。”
寧不歸毫無反應,仇橫用左手扇了幾耳光,仍然沒有將寧不歸喚醒。
仇橫喉頭抖動,一口濃痰吐在寧不歸臉上,然後將他扔在地上。
過了半晌,寧不歸仍舊沒有醒來,仇橫有些坐不住了,用眼神示意身邊的小弟。
小弟明白仇橫的意思,起身走到寧不歸身邊,伸手試了試鼻息,發現還有呼吸,然後用力掐他的人中。
“啊嗷!”寧不歸突然醒來,上半身陡然彈起,頭撞在仇橫小弟的鼻子上,此人慘叫一聲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