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岩村位於益州西北部,降雨稀少,一年有大半時間遭受狂風肆虐,土地風化破碎,土壤下麵的岩石越來越多暴露出來,村子也不知何時就被叫做風岩村。
村子裏一共還有三十七戶人家,總共不到一百人,阿良就是風岩村為數不多的年輕人之一。
風岩村西邊的山穀裏有條河,從河裏可以淘出金子,村民以此艱難度日,但金子越來越少,有時候十天半個月沒有收獲。
阿良的日子要好過一些,不但蓋起了大房子,娶了媳婦,還養了一匹馬,配上馬車,靠拉人送貨賺取一些費用,成為他近些年謀生的主要手段。
這一日,阿良在後院給馬喂食,看著馬兒越來越瘦,阿良心裏很難受,自言自語道:“日子快過不下去了,等我養不起你的時候,就給你找個好人家,一定不會虧了你。”
馬兒發出很重的鼻息,似是回應阿良的話,手撫在馬背上,阿良不禁想起那個有著燦爛笑容的年輕人。
八年或許十年前,阿良記不太清楚了,當時他正在河裏淘金,一個年輕人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身邊,穿著一身白衫,臉上布滿疲憊,但卻有著陽光一樣的笑容。
“請問你有吃的嗎?”
“有,”阿良想也沒想就說道,轉眼又踟躕道:“可是我剩的不多了。”
年輕人笑道:“你放心,我不會白吃你的,跟我來。”
阿良也不知為何信任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年輕人,就真的跟著他走了兩裏地,來到一處河水平緩的地方。
年輕人伸手朝岸邊一個地方一指,道:“挖這裏試試。”
阿良甩開膀子幹起來,挖了快一米深,也沒挖出東西來,正當阿良就要放棄的時候,一鎬下去,雙手劇震,沉悶的撞擊聲從水下傳來。
扔下鎬,阿良跪在地上,雙手伸進水裏摸索,片刻後,掏出一塊金子,足足有兩斤重。
阿良大喜若狂,有了這塊金子,就能娶到鄰村的曉芳了。
“這些就當飯錢,夠了吧!”
一個聲音將阿良驚醒,他才恍然驚覺身邊還有個人,本能的將金塊藏在身後,然後對年輕人道:“吃食都在包裹裏,您自己拿就行。”
年輕人也不客氣,拿出摻著野菜的硬餅就啃起來。
阿良看出年輕人很餓,但年輕人仍然不緊不慢一口一口吃著,十分悠閑愜意。
在看著年輕人吃飯的時間裏,阿良心潮起伏,甚至想過拿著金塊轉身跑掉,最終還是心底的忠厚善良讓他留了下來。
看到年輕人吃下最後一口,阿良立刻問道:“您怎麼知道這裏有金塊?您怎麼不自己挖?”這是阿良心中最大的困惑,換做他,再餓也要把金塊挖出來。
年輕人伸出一根手指向上指著,道:“一個人吃什麼飯,老天早已注定,這塊金子對你來說是該吃的飯,對我來說就是橫財,橫財後麵大多跟著橫禍。”
阿良聽得似懂非懂,卻對年輕人又尊敬幾分,人家不貪財,還不值得尊敬嗎?
“謝謝你的食物,我該走了。”
阿良騰地站起來,望著年輕人,臉色漲紅,囁嚅不語。
年輕人笑看著他,並沒有說話。
猶豫很久,阿良才問道:“您是我的大恩人,敢問恩人的高姓大名,我好銘記於心,時時能為恩人祈福。”
“你本來是想讓我再幫你找金子吧!”年輕人不等阿良說話,繼續道:“忍住不說,足見你是一個心地有善知分寸的人,這塊金子吃喝也就幾年,你不如用它撐起一條謀生之路,方是長久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