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對腳的知覺,讓寧不歸不再承受腳底的痛楚,此刻他的腦海無比清醒,恐懼在認識到逃生無望的時候,已經變得不再重要。
對這個處處充滿詭異的地方,寧不歸半點也不了解,他唯一明白的是,鐵棺裏的存在,比無心要強大很多,所以,這一次,他幾乎不可能逃脫了。
在心底深處,寧不歸期待著神秘的玉鐲能夠再救他,但經曆這麼多事情,他隱隱感覺到玉鐲隻能對付鬼魂等陰屬之物,就算玉鐲能對付鐵棺裏的存在,寧不歸還是打不開鐵門,也對付不了鐵門外將他關進來的人。
正在這時,鐵棺內傳來聲響,聽上去似乎有人在翻身,緊接著響起一個聲音:“又到時間了,這次可要給我個好點的肉體。”
寧不歸緊緊盯著鐵棺,先是一雙手扒在鐵棺邊緣,手指粗大而粗糙,借著露出一張看上去老實巴交的臉,這種臉寧不歸見過很多,在他生活的安寧村,還有後來的風岩村,中年農夫都是這樣的臉,飽經風吹日曬,皮膚黝黑而粗糙。
當鐵棺裏的人整個站起來的時候,看到此人一身麻布粗衣,寧不歸有些發愣,這就是一個農夫啊!而且,從他身上,寧不歸沒有感覺到絲毫陰氣。
寧不歸眼中的農夫看到他的時候,同樣也愣了,因為寧不歸還活著,他記不清有多少年沒見過活人了。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突然同時開口。
“你不是鬼?”
“你還活著?”
不待寧不歸回答,農夫從鐵棺內一躍而下,由於他個子矮,在白霧中隻能露出頭部。
隻見農夫很快來到寧不歸身前,他的頭也隻能達到寧不歸的胸口位置,農夫伸出一根手指,將手指放在寧不歸的鼻子下麵。
兩人靠的這麼近,寧不歸才看清農夫臉上的細節,他臉上的肌肉似乎有些僵硬,黝黑中泛著青色,而且眼睛有些呆滯,轉動十分遲鈍。
農夫確實是人,寧不歸感受的很清楚,他對鬼的氣息很敏感,而農夫身上沒有半分鬼氣,但屋裏的白霧確實是接近實質化的陰氣。
盡管沒有碰到寧不歸的身體,但寧不歸還是感覺到了農夫手指上散發出的寒氣。
寧不歸心想,人的身體絕不可能這麼冷,那麼,眼前的農夫到底是人還是鬼?
被人用手指放在鼻子下麵,寧不歸感覺很不舒服,他想搖頭讓開,但不知為何,他卻一動也不敢動。
這時,農夫突然長高了,來到和寧不歸頭部平行的地方,然後閉上眼將嘴貼了上來。
這寧不歸可忍受不了,想轉頭避開,發現自己已經動不了了。
眼見避無可避,寧不歸將眼睛閉上,感到寒氣越來越近,巨大的羞辱感在他心中升起。
等了片刻,農夫的嘴巴沒有親上來,寧不歸睜開眼,發現農夫的臉離自己的臉隻有一寸距離。
此刻,農夫的身體飄在半空中,他的鼻子貼近寧不歸鼻孔的位置,正在感受寧不顧的呼吸。
寧不歸越發感到別扭,可惜他根本動不了。
這時,農夫突然睜開眼,原先呆滯的眼睛變得全黑,如地獄一般深不可測。
農夫緩緩向後飄去,一直飄到鐵棺上方,然後張開雙手,一字一句道:“是活著的氣息,終於讓我等到了!”
農夫每吐出一個字,聲音就大一分,地上白霧就越發翻騰,等農夫嘴裏最後一個字落下,房間裏情形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