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一開始是巧合,後來是默契
封麵
作者:卜昌炯 高詩朦
相對於母親而言,父親越來越成為了一個缺席的角色。父與子的關係構成了一檔娛樂節目所有觀看的噱頭。每一個父親都曾經是一個兒子,他們在自己的父親老去之前都曾經以為:父親=上帝。每個人都有機會在一段別人的夢中跟“偉岸”這樣的詞掛鉤,那就是成為父親。年複一年,逐漸成熟的兒子開始變成父親,有一日也肩負起了“上帝”的戲份。這些已經走在星途上的明星父親說起了他們的父親,跟上帝無關,這種言說卻可以讓家常成為永恒。
這是5個在各自領域都有不俗成績的男人。相較於演員、導演、運動員、模特等這些他們賴以成名的職業,“父親”這個身份從來沒有如此被強調和彰顯過。
他們曾經也是父親的兒子,如今他們當上父親的時候,這成了他們最不擅長的角色。在湖南衛視真人秀節目《爸爸去哪兒》裏,他們被迫向外界展現了自己在作為全職父親時的笨拙與尷尬。
麵對狀況百出的孩子,他們常常束手無策、力不從心:田亮不知道如何才能止住女兒田雨橙長時間的哭聲,王嶽倫絞盡腦汁就是不能為女兒王詩齡紮出一個小辮,張亮在兒子天天嫌農村衛生條件太差而萌生退意時索性扛著他向前走……
全方位、無處不在的攝像頭把5個明星爸爸和他們子女的一顰一笑都提取給了觀眾,人們一期又一期地追著看他們如何當爸爸,如何與子女互動。
當年他們是如何做兒子的,又如何被自己的父親調教,他們今天做父親的經驗與自己的成長經曆之間存在著怎樣的勾連,鮮有人知。
父親的父親
出生於1982年的張亮是5個爸爸中最年輕的,知名度也不及林誌穎、田亮、郭濤等人。節目播出後,他成了粉絲數增長最快的一位。第一期節目播出前,他的微博粉絲還不到20萬人,等播到第五期時,已達到339萬人。
向《博客天下》談及父親時,張亮印象最深的一個畫麵是小時候爸爸背著他,去很遠的煤礦澡堂裏洗澡。那是他爸爸上班的地方,趕過去需要翻兩座山,走一個多小時的路程。
當時,張亮已經上小學了,大約每半個月或一個月都會跟爸爸一起去他上班的地方泡一回澡。
“在那兒我能玩好久,因為要去一次也不容易,我就在裏邊泡一兩個小時。”張亮回憶。
這是一件讓年幼的他能明顯感受到什麼叫幸福的事情,不隻是能伏在爸爸背上,還有在天冷的時候,“在裏邊泡完澡出來特別舒服”。
張亮從小在北京房山的農村長大,家裏有一個雙胞胎姐姐和一個大他7歲的哥哥,父親是一名煤礦工人,母親是一個全職家庭主婦。
在他的記憶裏,小時候家境並不好,母親為了補貼家用,常常在孩子們熟睡的時候出去裝煤,“裝一車煤15塊錢”。
張亮的博客裏有一張小時候的全家福,是去天安門“旅遊”時拍的,帶著明顯的時代印記。他說,那是小時候全家唯一的一張合影。當時由於交通不便,從房山去一趟天安門,需要花費半天時間。
家庭的窘迫在張亮上初中的時候得到改善,因為父親當上了煤老板,家裏突然變得富有了。一個明顯標誌是,在1995年、1996年那個時候,張亮每個月的零花錢就已經有三四千塊錢了。他用來給同學買吃的、買玩具,“一買就買全班的那種”。
“我也是當過富二代的人。”張亮說。不過,這種出手闊綽的日子隻持續了兩三年就因為父親生病而不複存在。張亮父親生病後,關掉了煤礦,家裏沒有了收入來源,曾經的積蓄也基本上給了醫院。
家道陡然中落,讓張亮堅定了一個想法:“我還是早點進社會吧,給家裏邊減輕點負擔。”為了讓姐姐有機會繼續上高中、考大學,初中畢業後張亮上了一個廚師學校,“學了不到一年就出去工作了”。
比張亮大3歲的田亮雖然出生在城市,但家境一樣並不寬裕,母親做過工廠車工和商場營業員,父親是一名沉默寡言的汽車司機,全家人擠在一個不到12平米的小房間裏。他的出生並不在計劃之中,因為姐姐體弱多病,“基本上每次都掙紮在生與死的邊緣”,父母才決定再生一個。
在自傳《最亮的十米》一書裏,田亮回顧了他小時候的成長故事,自稱從小就愛哭,“主要是受不得委屈,接受訓練之後我變得更愛哭了”。由此看來,能一口氣哭上數小時的田雨橙很可能得了他的真傳。
集郵是田亮和姐姐童年時代的最大樂趣,隻是他的興趣總是追不上姐姐,“等我迷上了集郵這個愛好時,姐姐又玩起了別的花樣”。
44歲的郭濤和兒子石頭在小朋友中的地位一樣,是5人中的“大哥”。“過去的回憶肯定是痛苦、不快樂要多一些。”他這樣告訴《博客天下》。
出生於文藝家庭的他,小時候領教更多的是父親的威嚴和“簡單粗暴”的家庭教育。“父與子、長輩和晚輩,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就是約束性特別強,好像也不會太多地去考慮到孩子的感受。”
他提及父親要求他要用“您”而不是“你”來稱呼自己。“我是你老子、我是你爸,你對你爸就得說‘您’,怎麼說了這麼多次就記不住呢?”郭濤還原父親當時的話。
2007年,郭濤在《魯豫有約》裏也談到了記憶裏的父親形象:“幾乎沒衝我笑過,也從來沒表揚過我。在我的印象當中,他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你呀,還不懂事兒,還不成熟。我想可能他是反著說我,他是希望我能夠長大一點兒,能夠更懂事兒一點兒。”
相對而言,王嶽倫的父親可能是脾氣較好的一個——這—點,他和父親很像。
“我小時候比較調皮、好動,經常做一些出格的事,老師就會找家長來開會。一般這種會都是爸爸去。隻要我爸不告訴我媽,就會好一點。”接受《博客天下》采訪時,王嶽倫說。
在王嶽倫眼裏,父親“嚴格中帶著關懷”。一件可以佐證的事情是,小時候他在少年官學畫畫,旁邊有一個錄像廳,總是連軸播放《貓和老鼠》。經不起誘惑,王嶽倫就經常曠課跑去看。後來這件事被他父親知道了。有一天,王嶽倫在錄像廳突然看到了父親,他竟然在和自己一起看。
“那時候我就很害怕,怕受批評。然後我爸就問我:你是不是很喜歡這個動畫片啊?你知道這個動畫片是怎麼形成的嗎?我說不知道。他說這都是一筆一筆畫出來的。你要是想畫成這樣,就必須從現在做起。”王嶽倫說,自那以後,他開始一點點“自發地去畫畫”。
除卻畫畫,王嶽倫記得小時候和父親在一起做得最多的一件事是周末去看電影。他坐在父親二八式自行車前麵的單杠上,母親坐在後麵,“幾乎每個周末都會去看”。
雖然時隔多年,他仍清晰記得極大填充了他童年精神生活的那些電影名字——《星球大戰》、《超人》、《末代皇帝》……他覺得那是父親有意識要培養他對影像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