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黃的春聯殘留在斑駁的磚牆上,依稀可見幾個字歲歲平安。
一扇麵目殘亂的木門禁不起歲月的折騰,正吱吱的埋怨個不停。院內一棵形單影隻的楓樹追逐著秋風,追得枝葉凋零,漫天飛舞,紛紛向四周遠離飄搖,有的穿過門縫,在小屋內尋找一片靜土,獨自泛黃蒼老,不願再被秋風糾纏繚繞。小屋內一片寂靜,沉鬱的悲傷正在演奏著它感染的曲調,連楓葉也停止了匆忙的腳步,淒涼的默默禱告。
一張古董般的木床正咬牙切齒的忍受沉重入心的痛苦,似乎隨時都會爆發的支離破碎。木床上躺著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他叫作周無用,發須泛黃,麵色蒼白,不僅瘦骨嶙峋,而且瘦得有教育意義,因為他海拔較高的肚子圓滾如球,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竟然有破繭而出的趨勢,與身體其他的部位形成鮮明的對比。
周無用的表情似痛苦又似幸福,麵部肌肉活動的很急促,有抽筋的危險。他艱難的抬起右手,輕輕的撫mo著肚皮,一種成就感勃然而生,有如懷胎十月的婦人。在他的身旁,三個年輕人一字排開,跪倒在地,泛黃的麵色與他無二,不過有些淺淺的紅潤,似乎瞞著他隔三差五的另開小灶。
左邊的是老大,叫做周錦飛,今年已經19歲了,他濃眉虎目,肩寬背闊,留著黑色的短發,瘦得骨肉清晰,一目了然,此時他眼睛中的淚水是一滴接著一滴,看起來一副十分痛苦的模樣,隻是淚水流的似乎有些不自然。跪在中間的是老二,叫做周語徹,正好18歲,他秀眉秀目,尖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留著過眉的長發,一張白皙三分,蒼白七分的麵龐,看起來一副白麵書生的模樣,唯一不似之處,便是體形極瘦,堪稱魔鬼般的身材。他望著床上的周無用神采全無,似不知所措又似在悲傷父親,真是一情兩用啊!最右邊的是老三,叫做周沉韻,剛剛過了17歲,他劍眉星目,留著平齊遮額的短發,麵目有些機械呆板,不過此時卻哭得十分的傷心,眼淚有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周語徹望了一眼淚如雨下的三弟周沉韻,心中奇怪道:三弟對父親的感情和我在伯仲之間,為何他哭得這麼傷心呢?
周無用感慨良久,然後緩緩的說道:“原來吃飽飯是這麼的幸福啊!從小到大,為了節省,我從來沒有吃過一頓飽飯,如今你們三個卻滿足了我多年來的願望,我真是想感慨的痛哭一回啊,可是現在卻心有餘而力不足,不過我還能說一說,我周無用沒有白生你們三個。”
三兄弟聽了後,都閃過了鄙夷的神色,可周無用光顧著感慨沒有發現,他微微的歪過頭,漫漫的打量著三個兒子一遍,見周語徹幹瞪著眼睛,沒有一滴淚水,麵色嚴肅的說道:“老二啊,我都快要死了,你為何一滴眼淚都沒有,剛才給你的一分鍾準備時間都去幹什麼了?”原來周無用自知死期將近,給了三兄弟一分鍾的準備時間,讓他們“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給自己留下點好的印象,也便不帶任何的遺憾離開,在黃泉路上走得安穩些。
周語徹瞟了一眼大哥周錦飛,眼神甚是怨恨。“我------我哭不出來。”周語徹找不到好的理由,隻好如實回答道。
“你真是我的好兒子啊!”周無用歎聲道,臉上卻沒有任何的怒氣。
“謝謝父親的誇獎,你不是常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嗎?作為你的兒子,一定要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大丈夫,男兒流血不流淚,我怎麼能破了這個戒呢?再說,流淚隻是女兒家的事情哭哭啼啼的,實在有損我英俊瀟灑,萬人景仰的形象,丟了我的麵子不要緊,但牽涉到你的麵子,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啊!”周語徹順竿爬道。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你一點都不傷心,怎麼會有淚呢?看來我的離去,對你們來說是一種解脫,你們以後無人約束會更加自由了。”
三兄弟認為言之有理,都微微的點了點頭。
周無用道:“你們別高興的這麼早,我還有後事沒有交代呢,聽過後再高興不遲。”
三兄弟見周無用認真的模樣,猜測其中大有文章,都側耳專心的聆聽著。
“身為周家的子孫,你們的命運從生下來的那一刻就注定好了,那就是複辟大周朝,重振大周的雄風,因為我們周家是大周朝的皇族,雖然被明家推翻了,但是隻要周氏皇族的血液還在,那他們的使命就存在,所以你們的一生都要為複辟大周這個目標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