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老尤家這是怎麼了。”
“家裏就剩老尤他老伴了吧……”
街坊間一片唏噓，艾秋隻要坐在窗前打開窗戶，耳朵所能捕捉到的人聲，大都和老尤家這些事情有關係。
她聽到這些話時感覺是很奇妙的，作為尤樂楊的初中校友，艾秋知道自己比大部分人都更接近這件事情。
更何況現在。
艾秋還記得，樂楊去世是在秋天的時候。
學校裏種了很多很多的樹，艾秋不知道品種，隻知道這些樹一入秋就全部變成金黃色或者紅色。
中學生腦袋裏可以裝下整個宇宙，艾秋也是，她開始討厭自己的身材，因為現在越穿越厚了，她顯得很臃腫。
樂楊這種女生倒是不在乎穿著，入了秋，她買了件牛角扣的駝色呢子外套，套在校服外麵，紮一個高高的馬尾，發尾略微卷曲，整個人就像日本時裝雜誌上的模特一樣。
也不知是不是入了秋的原因，樂楊的臉色並沒沒有夏天那麼好，她看起來憔悴很多，麵色蒼白。
艾秋每日依舊和嚴杉混在一起，過了夏天讓人覺得疲倦的日子，稍微涼爽一些，嚴杉的覺也變少了。
幾個女生盯上了嚴杉，正在千方百計的叫嚴杉去秋遊，嚴杉不理她們，還拿艾秋當借口。
“我要陪艾秋買秋天的衣服。”
他總是這麼回應著，別人聽了，往往會先開始埋怨艾秋。
某一日，艾秋上完廁所正在洗手，就聽見幾個女生在衛生間裏麵嘰嘰喳喳的。
“艾秋不是嚴杉女朋友吧？”
“不是，嚴杉怎麼看得上她，她長得那麼不好看，不過是一起幹這幹那罷了。”
“她還挺把自己當回事……”
“嗬……嚴杉不就是沒人陪才找她的……”
艾秋聽著，直到她們似乎快要出來，才倉皇的離開。
剛剛出門，就遇上了從男廁所出來的嚴杉，嚴杉低頭看著艾秋：“慌什麼慌……”
艾秋抬頭看了一眼，恍惚間，高大的男生一臉嫌棄的表情莫名有些溫柔。
“別慌慌張張的，慌慌張張的女孩子真是一點也不討喜。”
嚴杉伸手在艾秋腦袋上呼了一下，艾秋笑笑，隨他進班去。
上課的時候，艾秋腦袋裏想著的也是這件事，女孩子的閑言碎語也不是一點影響都沒有，艾秋趴在桌子上，扭頭看著窗外，思緒飄散開來。
午後容易犯困，艾秋覺得自己光是想了一會兒就開始打瞌睡，眼前的景象開始重疊，好像已經開始做夢一樣。
艾秋把眼前的一切歸位夢境，包括，那個從天而降的人。
時間仿佛被放慢一樣，那個人呈自由落體運動垂直下降，艾秋僅僅會的一點物理知識突然派上了用場，無論這麼看，她都覺得這個人不應該被自己看得那麼清楚。
艾秋甚至看見她在笑。
直到尖叫聲響起，艾秋才緩緩從這有些荒唐的夢境裏逃脫出來。
“有人跳樓了！”
艾秋徹底醒了。
年輕的數學老師從講台上蹦下去拉窗簾，但這並止不住那些好奇的學生飛快的跑下樓去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誰跳樓了……”
膽子小的同學開始交頭接耳。
“樂楊……”
許久之後，有人悶悶的說出了跳樓者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