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風的呼嘯聲變得愈發沉重,而死亡的刀刃並沒有如同我所預料的那樣立即降臨在頸上。身後有騷動傳來,但我的頭被按在木樁上,無法觀察到使自己死亡時間推遲的原因。發現按在脖上那隻手的力度已經大不如前,剛剛熄滅的求生之火重新熊熊燃燒起來。
必須要活下去。我暗暗調整跪姿,抬起左邊膝蓋,讓一隻腳前腳掌著地,準備發力躍起,然後以S形的路線一邊躲避弓箭手的的攻擊一邊跑出這個該死的鬼地方。我不知道成功率有多高,我的手還被捆在身後,我甚至沒有把握真的能靠奔跑安全離開這裏,但除此之外我沒有別的選擇。
風起,飛沙揚礫。我察覺到機會的來臨,將左腳在地上用力一蹬。按住我頸後的那隻手竟然沒有壓製我的意思,被輕鬆撞開。我拚著全身力氣奮力一躍,跳過了麵前沾滿鮮血的木樁。
在我落地的一瞬間,變故陡生。
突如其來的猛烈震動讓我沒有保持好平衡,失足摔倒在地。不過這點小挫折無法阻止我的求生行動,我馬上依靠雙腿重新站立再度奔跑,同時側過頭尋找震動的來源。
回過頭時,我發現震動傳來方向的哨塔竟然坍塌掉了一半,而哨塔的頂端盤踞著一頭巨大的……龍。
沒錯,就是神話中的巨龍。巨大如山,漆黑如夜,它伏在哨塔頂端,收攏雙翼,用威嚴的眼神俯瞰四周,其目光所及之處,人皆戰栗。
這裏不可能是我熟悉的現實世界!或許在地球上數十萬年的進化曆程中我的種族從來沒有與它搭上食物鏈關係,雖然我對這個大家夥感到恐懼,卻也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失魂落魄。我從巨龍身上收回目光,強迫自己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逃命這件當下最重要的事情上。
巨龍發出一聲怒吼,震得我頭皮發麻視覺模糊,差點再次摔倒。原本風平浪靜的天空也被吼聲引動,風雲變色,電閃雷鳴,向大地傾瀉下怒火。女副官最先脫離龍威的影響,她從身邊發呆的士兵手中奪過一副弓箭,拉弦就朝著巨龍的方向射擊。
巨龍完全無視了這些不自量力的箭矢。它用前爪尖在哨塔牆壁上微微一彈,成堆的碎石塊便飛向女副官的方向,將她還有旁邊的幾個倒黴蛋砸倒在地。周圍的士兵們看到長官身亡,這才意識到目前的危機,紛紛取下背上的弓箭向巨龍反擊。巨龍長嘯一聲撲翼而起,數個巨大火球自口中吐出,從天而降擊向地麵的人群。
整個據點的士兵很快被動員起來,從四麵八方有組織地朝巨龍發動進攻。巨龍則在據點的上空盤旋著,不斷降下死亡的火焰。
……
有句古話叫做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如今一群螳螂跟黃雀鬥了起來,倒是讓我金蟬脫殼了。場麵亂作一團,再也沒人關心是否有死囚悄悄溜走。我們這群沒來得及被處死的俘虜不約而同地在混亂之中尋找起通往自由之路。
領頭的是之前那位嘴裏被塞著抹布的貴族,剩下的幾個藍軍俘虜全部聚集在他的身邊,用下級對上級的語氣稱呼他為烏弗瑞克(Ufric)——看得出來他在被捕之前是藍軍這邊一個不小的頭目。
穿越過廢墟和火海,我們來到一道斷崖前。斷崖有著五六米的落差,由一座塔樓將上下方相連接。隻要從這個塔樓上到斷崖上方,就能離開這個要塞。領頭的俘虜撞開塔樓大門,我也跟著隊伍衝了進去。
當我們順著塔樓內的樓梯旋轉上行,馬上就要到達出口時,意想不到的狀況再次發生。牆壁突然碎裂,跑在最前的俘虜正好位於撞擊點上,被大量坍塌的石塊擊中後從樓梯上摔下,凶多吉少。走在第二位的俘虜沒有因此停下腳步,麵對突發情況,他條件反射般高高躍起,輕鬆跳過已被破壞掉的那段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