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覆滅之際(1 / 2)

早已被炸成廢墟的外城牆如今卻是更加破碎不堪,棄誓者們用掉了僅餘的最後一批炸藥。然而成效甚微,荊棘之心屍鬼的潮流並未因此停滯不前,它們翻越過橫亙在前路上的殘磚斷瓦繼續穩步推進,距離棄誓者的最後一道防線越來越近了。

城牆上的棄誓者們屏氣斂息,拔刃張弓以待強敵壓境。這群荊棘之心屍鬼的戰鬥力雖然無人能出其右,但它們似乎並不具備正麵攻城的能力。憑著這道看似堅固的石質城牆,邁德納奇他們能將這群令人聞風喪膽的荊棘之心屍鬼拒之門外嗎?

荊棘之心屍鬼終於進入了弓箭手的射程,紛飛的箭矢立即如密集的雨點般落入敵人的行列中,然而荊棘之心屍鬼們受到的傷害卻是極為有限。

對常人來說,高動能的箭矢具有極大的威脅性,常人隻要被穿透要害部位便會立刻死亡。哪怕僅僅是皮肉之傷,傷者也會因為血液流失與肌體受損逐漸衰弱,輕則降低戰鬥力,重則導致失血性休克。

而屍鬼與活人的構造完全不同,它們運作起來並不依賴常規的體液循環,真正起主導作用的是魔法層麵上的能量流通。如果不能將能量流通的路徑徹底切斷或者粉碎掉它們的骨骼使其無法將能量轉化為有效的戰鬥力,任何形式的攻擊都將徒勞無功。

細小的箭矢很難起到這兩個作用。除了一些屍鬼不幸地被射中了胸腔中的荊棘之心外,視箭雨為無物的敵軍大部隊終究還是堆集到了城牆之下。

它們準備怎樣突破這道穩固的城牆?

城牆上的棄誓者們神色倉皇地祈禱著,而聚集在城外的荊棘之心屍鬼們也停下了進擊的步伐,左右散開讓出一條通道。紅鷹,它們的首領,在眾荊棘之心屍鬼的夾道注目下挺身而出,身先士卒站在了城門之外。

它對眼前堅固的城牆有什麼想法嗎?

記得邁德納奇曾經講述過,二十多年前,棄誓者趁著世界大戰從諾德人手裏收複了兵力不足的馬卡斯城,而烏弗瑞克卻在兩年後將這座易守難攻的要塞從他們手中重新奪了回來。具體使用的方式便是龍吼:他使用龍吼吼碎了城門的防禦,聚集在城牆上與城門後的棄誓者守軍也在吼聲的猛烈衝擊下精神恍惚戰意銳減,諾德人的軍隊順勢就輕而易舉地拿下了入城的隘口。

同樣的經曆莫非還會再發生一次?紅鷹傲然挺立在城門正前方,看樣子即將有所動作。

我趴在崖邊緊張地關注著紅鷹的一言一行。他會像烏弗瑞克一樣爆發出怒吼嗎?似乎看不出來他有這個意向,畢竟一個在瑞馳土生土長的布萊頓原住民沒理由學會諾德人的古老技藝。實際上,他將右手移向了腰間:在那裏,一把古樸的長劍靜靜地收在鞘中,等待它的主人發掘出它真正的力量。

長劍被拔出了數寸。城牆上的棄誓者們大規模地騷動起來,似乎已被劍刃的寸芒嚇破了膽。我還無法看清這把長劍的真實麵目,但心中卻早已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一股不祥的預感。

長劍拔出了一半。遠處的我仿佛已經感受到了劍上蘊含的熊熊怒火的燒灼,城牆上距離更近的棄誓者們更是無力從正麵承受這份偉力的壓迫。他們陸續丟盔棄甲望風而逃,隻留下一座城門空蕩蕩地立在紅鷹身前,如風中殘燭一般靜待毀滅。

出鞘的長劍被紅鷹高高舉過頭頂。血色的烈焰映紅了半邊天,可是這副壯麗的情景眾人卻無心觀賞。城牆上的棄誓者早已人去樓空,任何回眸都會使他們心驚膽裂;紅鷹身後的眾將士則是一群沒有任何情感可以宣泄的荊棘之心屍鬼,它們更不可能流露出任何感歎性的言語和表情。

紅鷹的劍以雷霆之勢劈下,偌大的城門從中而裂,連帶著上方堅固的石拱也受到波及徹底坍塌,甚至被繩索吊在我身下的艾歐拉也在這股威勢的震懾下突然安靜了起來。不愧是曆史上最強大的棄誓者,即使在死後也能爆發出如此驚人的力量!

然而這驚天動地的一擊並不是一切的終結,棄誓者的噩夢才剛剛開始;破碎的不僅僅是通往根據地的最後一道城門,還有棄誓者們心中的最後一線生機。紅鷹將長劍收回到鞘中,孤獨地站在倒塌的城門前,而他身後的荊棘之心屍鬼們則重新開始推進,井然有序地從城牆中間的巨大豁口處湧了進去。

事已至此,邁德納奇集結起殘餘的兵力,擺出背水一戰的陣勢準備做最後的抵抗。一方是兵心渙散鬥誌低落的寥寥數百人,另一邊則是冷酷無情所向披靡的戰場屠戮者,麵對戰力遠強於自己的敵軍,邁德納奇絕望地下達出了進攻的號令。

邁德納奇衝在隊伍的最前方,一團聲勢浩大的火球率先從他的手中擲出並精確地命中在一個荊棘之心屍鬼的軀幹上。不過火球術並沒有造成可觀的殺傷,烏鴉鬼婆當年在將紅鷹一幹人等製成屍鬼的時候肯定已經考慮過防火的事宜,荊棘之心屍鬼很快便狀若無事地從地麵爬起,繼續向前邁進。邁德納奇無奈之下隻能揮動手中的短劍朝它砍去,但兵刃相接沒有給敵人造成一絲一毫的動蕩,反倒是邁德納奇的手臂不堪重負,無力繼續握劍的他不得不脫手扔下了武器。邁德納奇還想再做出抵抗,但屍鬼的武器卻已經先一步揮向於他,而我已經不忍再將目光鎖定在這位壽命已經走到盡頭的老人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