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九天原本就並非嗜酒之人,今日一口氣喝了整整一壇的酒,腦袋難免有些發昏,但思緒,仍然清晰。
而丁儒公是多年的政客,為官時,喝酒應酬,從未間斷。區區的一壇酒,對於丁儒公來說,就跟喝了一杯涼茶無異。
丁琳和奶奶吃完了飯,就去了後院賞月。
從丁琳的神情來看,似乎藏著極大的心事。
楊九天沒有多問,隻是暗暗上心。
很快的,下人們撤了宴,時間也已經不早了。
別院裏燈火通明,丁儒公拉著楊九天的胳膊,親切地問道:
“告訴我,師傅他老人家的身體可好?”
“師傅?”
楊九天心頭一驚。
果然是同門師兄弟麼?
“我是師傅的大弟子,從我們下棋的時候,你就應該已經猜到了吧。”
丁儒公的精明程度,也遠遠超乎楊九天的想象。
“嗯,師傅他老人家身體很好,隻是...”
提及師傅,楊九天麵露神傷。
他知道,師傅很快就要離開楊家鎮,也不知道,他將會何去何從。
一個年邁的老者,在外漂泊,難免會吃苦。
這次參軍,再回到楊家鎮以後,恐怕就不能再見到師傅他老人家了。
臨行前,沒有再見師傅最後一麵,也是他一直都感到心痛的。
“隻是什麼?”
丁儒公從楊九天的臉上,看到一些不好的東西,立時間,麵色一急。
“沒什麼,隻是師傅經常會提及大師兄的棋藝,他說,大師兄棋藝精湛,舉世無雙。”
楊九天轉移話題,沒有將實情告知丁儒公,而且,已經把稱呼,直接改成了大師兄。
丁儒公並不拒絕大師兄的稱謂。他雖然消息靈通,卻也不知道孫武即將離開楊家鎮的事情。
“嗬嗬,什麼舉世無雙,還不是輸給了你這個毛頭小子?”
丁儒公年輕的時候,和楊九天一樣,都是一個好勝心極強的人。
而且,他們還有一個共同點。如果輸了,雖然會很不高興,甚至會發怒,但並不會記恨對方。
隻是,不記恨,不代表心中服氣。
丁儒公接著又道:“不過,雖然我輸了,但我不信,我這一輩子都贏不了你,所以,在我們去了青玉湖的軍事學院以後,你必須還要陪我下幾盤。”
“什麼,大師兄...你也要去青玉湖的軍事學院麼?”
這是楊九天事先未能預料的。
心道,丁儒公的年紀已經超過了八旬,怎麼可能還能參加這種,高強度的教學工作。
丁儒公道:“怎麼,你是嫌我老了,不中用了?”
“當然不是,我隻是對此感到有些驚訝。”楊九天誠實說道。
“其實我去軍事學院,也並不是要做什麼實事,就是看管一下你們這些新生而已。這樣的工作,我老人家還是可以勝任的。”
丁儒公說得極為輕巧,似乎並不害怕長途跋涉,去顏國邊境的軍事學院,做教學工作。
“噢,原來如此麼。”
楊九天有些擔憂丁儒公的身體。
剛剛看他咳嗽的樣子,就跟身患多年的哮喘一樣,如果不能及時治療,恐怕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
想這丁儒公幾番考驗自己,恐怕都是因為,自己和他師出同門。
不管是什麼原因,丁儒公總算給了他許多建功立業的機會。
雖然目前還沒有得到高官厚祿,但至少也算是承蒙了他許多的恩惠。
他在心中感激丁儒公,也希望有一天,可以為丁儒公治好這咳嗽的毛病。
丁儒公不知道楊九天在想些什麼,隻是雲淡風輕地說道:
“你是我指定要的學生,雖然你是我的師弟,但進了軍事學院以後,你將是學院裏的學生,而我是院長。為了不引起大家的非議,以後,你還是稱呼我為院長比較好。”
丁儒公說得很有道理。
如今的楊九天,也已經開了竅,心明如鏡。
他的心中,本就對丁儒公極為尊敬。
而且,他知道丁儒公,是自己的大師兄,也是剛才不久的事情。
對於師兄弟這樣的稱謂,本就還不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