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收好的傘抵在肩上,徐茉莉正在招呼著同級的學生,“這個簡章放在主席台上,登記簿也要放過去,還有那兩盆花拿到門口……暢風?”
話說了一半,一團黑霧叫囂著洶湧而來,帶著些許狂躁的殺氣,多數在禮堂裏的新生從未見過如此陣仗,都以為是浮屠魔君的部下來破壞開學典禮,紛紛亮出了家夥擺開陣勢,隻有徐茉莉知道那是……
那是狂風驟雨的前兆。
那黑衣所到之處都是淒慘聲。
學生們從未見過如此脫離教科書範疇的殺戮,隻有這一個人,從一團黑霧中走出來,原本畫著猩紅咒文的黑色刀鞘像盤踞的蟒蛇突然發起攻擊一般騰起,還沒來得及發難的小隊在一瞬間消失,不過就是蘇暢風從門口上了台階的一小會兒功夫。
被刀刃的衝力掀翻的屍首,被劈開的頭骨落在地上後緩緩流出紅白相間的混合物,被腰斬的上半身耷拉下來的腸子,徐茉莉顫抖了一下低下頭,新生們嚇得大氣都不敢出,而有些老生見怪不怪的接著布置禮堂,“嗯別擔心,這個一會兒不用咱們收拾,你去把那個絲帶拿來,我們掛上去。”女生一邊拍著旁邊狂吐不止的女孩的後背一邊安慰道。
隻有陰沉著一張臉,穿的像要趕葬禮了的蘇暢風才能如此自由的在學校裏大開殺戒,隻有是與通天浮屠有關的,從浮屠魔殿來的,蘇暢風怎麼殺都不會有人說二話。
所以收拾完了戰場緊趕慢趕追著她來到禮堂的段一堯和秦峰隻看見了滿地流著血的屍體,那些傷口都很不尊重,身首異處的有,腸穿肚爛的有,腦漿四溢的也有,但是憑著蘇暢風的劍術成績,這些人不需要死的這樣支離破碎。
這是對對手和死者的不尊重,蘇暢風擺明在濫殺無辜。
這根本是是一場不平等的屠殺。
“你弄得髒兮兮的,到處都是,自己又不收拾,給誰看?”秦峰把斷龍石頓在地上,揚起了一片顫顫巍巍的塵埃,“我告訴你你這是……”
“秦峰。”段一堯終究是開口擋住了秦峰的後半句,有些事情說穿了,恐怕連見麵點頭都做不到了,“大家都收拾一下,準備新生入學典禮吧。”
“你等會兒!”秦峰的火爆脾氣看起來根本就沒平複下來,他就風風火火的走到了蘇暢風麵前,“我跟你說蘇暢風,一開始入學的三年裏各人管各人,學院之間也也沒什麼交流,可這批新生一來,咱們這幫人往後就要合流教學,你別一天到晚拎著刀像屠戶一樣喪著個臉誰欠你的啊?”
跟在蘇暢風身後的巡邏小隊萬萬沒想到在這校園裏還有學生能對蘇暢風這樣吆五喝六,驚歎的同時也在心裏默默的為這位勇士祈福,上一個這樣對蘇暢風的是個已經成了叉燒醬的浮屠魔殿的小嘍囉。
陰陽術學員的製服確實是仿製了道服,但是蘇暢風穿的並非學校提供購買的製服,而是家族裏特製的道服,全身都是墨色,花紋也是暗紋,秦峰對她的當頭棒喝沒有任何效用,她反而自在的伸展了一下身子,信步走到一具還有些小幅度動作的身體麵前,唇角勾起了一絲嘲弄的笑意。
“你!”
斷龍石的速度跟不上天刃,秦峰氣的臉紅脖子粗,狂躁的大吼了一聲,但是響亮的金屬碰撞的聲音讓他又趕忙去瞧,隻見段一堯手裏的那把月下君子劍與蘇暢風手裏的天刃死死的架在一起,阻止了蘇暢風雪上加霜的動作。
“蘇少主,不斬降兵,當著好些同學還有新生的麵,不要亂了規矩。”段一堯依舊保持著禮貌的微笑,修長的手指握在劍柄上使了極大的力氣,指節都在泛白,他是有速度不假,可是暢風的力道自己受不受得住他心裏太有數,擋這一下不過是緩兵之計,沒有用的。
“好啊。”
緩緩轉過身來看向他的蘇暢風看起來像個鬼,臉色愈發的蒼白,本該在臉上的血色都放進了眼睛裏,一陣罡風刮過,天刃既出刀下除魔,剛剛還躺在地上呻吟的傷者瞬間化為塵埃,連血都沒濺到那纏著黑霧的刀刃上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