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煙氣繚繞,正擺著酒席吃飯呢。
“老秦,你這酒量可以啊,你那市長親家還不得讓你給灌桌子底下去?”有人在拿小魚爸打趣。
“人家是領導,咱哪能沒深沉?不能使勁灌,再說了,咱也要麵兒不是?不能喝得找不到北了,那不是給女兒丟人嗎?”小魚爸這演技不當演員都可惜了,說得他真跟張大海的爸爸一桌吃過飯一樣,實際上連麵都沒見過的人。
“我可聽說你家大閨女嫁得也不錯?”
“還行吧,上海的老資本家,有個小獨樓。”看來小魚爸爸對阿雷的家世還不太了解,並不十分滿意。
“在上海有個小獨樓,那就了不得了。”眾人嘖嘖感歎。
這時小魚爸總算發現屋子裏又暗了一些,眯著眼睛向門口看,酒登時醒了一半。
“哎喲喂,我大閨女回來了,快進來,怎麼也不知會一聲,我也準備一下!”小魚爸這一驚一乍的,酒桌上的人都坐不住了。
“這是姑爺子!快裏麵坐,這是……”他看清齊四,沒敢打招呼,齊四爺是什麼人他還是知道的,“小葉媽,快出來收拾一下,大姑娘回來了!”
裏屋傳來電視的聲音,嘈雜得聽不清外麵的動靜,繼母沒出來。
秦小魚聽他在那裏吹得雲山霧罩的,已經氣不打一處來。
他這人的臉皮也真是厚,也真是什麼也不顧了。
當年對她和兩個孩子,但凡好一點,哪怕給句溫暖的話,也不至於做到恩盡情絕。現在這趕著攀高枝的樣子,格外醜陋。
原來親人的勢利,更傷人。比那不想幹的路人,還要惡毒許多倍。
她也不理會小魚爸的殷勤,一抬頭看到正對的牆上的鏡框裏有一張黑白報紙,正是她在上海被采訪的新聞剪報。
當時就怒氣衝衝過去,一把摘下來,用力摔到地上。
把阿雷嚇得腿都軟了,忙過來扶住她的腰。
“你要砸什麼你說話,你別動手啊。”
齊四可沒阿雷的好脾氣,上去就把桌子掀了,滿地狼籍,幾個人身上都濺了湯湯水水。
這一屋子人被他們弄得一愣一愣的,不知所措了。
阿雷已經把秦小魚哄到院子裏,屋子裏的空氣不好,對胎兒有影響。
秦小魚被他扶到一張凳子上坐好,深吸幾口氣,臉色緩和了一些。
“這是怎麼了?發這麼大脾氣?”小魚爸爸從裏屋出來,心裏明白秦小魚生氣的原因,隻顧裝傻。
吃飯的幾個人瞧著不好,灰溜溜從屋裏出來,本還想瞧一下熱鬧,待看清站著鐵塔一般的齊四,哪還敢留,撒腿就跑了。
“小魚回來了,快把屋收拾一下,讓孩子進去!”小魚爸爸又向裏屋叫道,繼母衣衫不整就跑出來,呆呆看著他們。
“看什麼呀,去收拾,讓孩子在院子裏坐著?”
“你們不用忙了,我就問你幾句話。”秦小魚總算緩過氣兒能說話了。
“你問。”小魚爸態度是真好。
“你跟別人說,上海市長是你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