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5章 母女和解(1 / 2)

等她再睜開眼睛時,是在一個昏暗的房間裏。她躺在炕上,被子一直拉到下巴。旁邊的炕桌上擺著一盞油燈,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女人,正在補襪子。

“醒了?”見她睜眼睛,老女人麻利地下了炕,很快端了一碗米湯回來。

小魚媽餓得前胸貼後腔,接過去也不夠燙嘴,大口就喝。

“哎喲這孩子,燙壞了。”老女人急了,一把搶過去,用勺舀了,輕輕吹了兩口,喂給她。

她小時候生病了,媽媽就是這麼照顧她的。小魚媽突然就淚眼朦朧了。

這是醜男人的家,他姓付,叫付永年。三十歲了,還是個光棍,跟寡母一起生活。

用付大娘的話說,兒子喜歡折騰,也沒個正式工作,好人家的女孩瞧不上他,不好的人他也不要,就這麼耽擱下來了。

這娘倆對小魚媽要去哪兒的話,隻字不提,隻是精心照顧。這讓小魚媽倒為難了,這麼好的娘倆,她總不能在人家求死吧。要死也離得遠遠的。

可是那天走得急了,腳上磨了很多血泡,下地去了廁所都疼得呲牙咧嘴,她能走多遠?

就這樣,她在付家住了下來。

看樣子付永年雖然沒正式工作,可是折騰得也不錯,家裏比工人家庭還是要殷實一些,隻是付大娘受苦習慣了,舍不得花錢,過得節儉。

許是太寂寞了,付大娘對小魚媽像帶女兒一般,付永年給她補身子,買雞回來殺了,也不會嘮叨浪費錢。隻是自已舍不得吃,上頓熱,下頓熱,把一隻雞都送進小魚媽的肚子才甘心。

小魚媽活了22年,見過世上的溫暖,也見過了世上的醜惡。她還年輕,總還有些生命力撐著,可是又總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向下拉,讓她絕望。

前麵的路忽然就黑了,看不到一絲光,她伸出手,沒有一個人接住。

後來才懂得,這叫產後抑鬱症。

那時沒有人知道,她自已就是一心尋死。

那娘倆很默契,對她並不多問什麼,隻是過著尋常的日子。付永年經常外出,回來時會給他娘和小魚媽帶點特殊的小禮物,可能是一塊手帕,可能是一塊粗糙的紗巾,或者就是一朵小絨花,再不就是個玻璃發卡,都不怎麼值錢,也不漂亮。

可是付大娘總是精心的收好,小魚媽也不好帶怠慢了,要了個紙匣子,裝進去放在炕梢兒。

最讓她倍感折磨的還是對女兒的思念。她沒有勇氣回去,那個家再也回不去了。她此生再也不敢去麵對那個男人的臉。

那就意味著,她的女兒再也沒媽媽了。

她活著就要每天受著良心的折磨,是她拋棄了女兒。

付大娘一天到晚都在補東西,有些是從街道收來的活兒,補一件賺幾分錢。小魚媽白吃白喝,心裏過意不去,就也學著做起來。

那天天氣好,娘倆個就移到院子裏,清風徐徐,歲月靜好,有那麼一刹那的恍惚,小魚媽覺得生活也沒那麼糟。

就在這時,付大娘突然哼起歌兒來,她唱的都是俚調,不知是哪個地方的,聽不懂,大概意思就是想情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