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接下來他的敘述中,我逐漸了解到,在這背後居然還有著這麼一段遭遇,他被困於此,一方麵出自別人的算計,但更大的因素卻還是自己造成的。
“獬丘六,”這麼一個名字,可能在天津沈陽道亦或者是北京潘家園,沒什麼影響力,但在長沙一帶,土夫子的眼中,卻新一代領袖人物的佼佼者。獬丘六也可以說是個手段極狠的人,隻用了十年的時間,就在長沙站穩了腳跟,奠定了一個另類的存在--“新九門”。對於長沙老九門,我很慶幸我曾聽我奶奶講過,那是一個老掉牙的淘沙派係,陷如今早已是名存實亡,一盤散沙,早些年因受過一次重創,入獄的入獄,洗白的洗白,到如今已是一蹶不振。隻剩下個別子孫,尚還在苦苦支撐維持,不過其影響力已大不如從前,據我所知,隻有老吳家還有人在社會上走動,不過這兩年都很少見到他們的影子。
在這裏,我想我有必要說一下。長沙後來崛起的新九門,其實和老九門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一個存在,不似老九門那般源遠流長,新舊門大多都是自己封的,其雛形成立於文革後期。當轟轟烈烈的十年浩劫過去後,當時的中國處於對文物保護還是十分薄弱的特殊時段,也就在這個銜接期的時候,外國的洋毛子就像聞著了腥味的蒼蠅一般,開始在中國大量搶購文物。文革時講究“破四舊”,對一切封建迷信牛鬼蛇神的東西,統統鏟除掉,很多古物遺址都是在這個時候被破壞掉的。那年頭,古董對人來說,一文不值,白送都沒人要。想我奶奶年輕那會兒,知青下鄉,就親眼目睹人們在寺廟裏拆大佛的腦袋,弄下來後直接扔堰塘裏,當時人們對文物的態度可見一般。
新九門不像老九門那般有著上,平,下三門,成立之初,就是一夥靠倒賣廢舊品的市井小販組成,見有利可圖,便臭味相投勾搭在一起。最起初的時候,還能在一些人家裏麵,倒騰到古董出手,但沒過幾年,隨著中國鏟除掉“四人幫”,而後迎來改革開放,國民經濟逐漸複蘇,形勢一片大好後,這夥人就麵臨著集體喝西北風的境地了。於是乎,更多的新鮮血液融入,民間各種散盜紛紛加入新九門,管他專業不專業,隻要能刨得開墳,炸得開墓摸得出明器的,一縷對其敞開大門,盡數收納其中。後步入二十一世紀,這個地下組織逐漸形成集團規模化,雖其中也不乏盜墓高手,民間手藝人,但卻一直停留在比較原始的階段。直至後來,一個人的出現,卻使這個集團得到了質的飛躍,此人就是獬丘六。傳言他就是在國外回來後,將先進的設備技術帶回了新九門,從而開啟出了一個盜墓行業的新紀元。而他沒幾年就坐上了新九門的第一把交椅,改革整頓後,更是將其演變成實體公司;外人看上去隻是一個普通的拍賣行,實則卻是集盜墓,炒作,販賣產業一條龍的模式,有著極其健全的體製。
可此時此刻,我想象不出,眼前的這位蓬頭垢麵,瘦得跟皮膏骨頭的大叔竟然就傳說中的獬丘六,而現如今他就坐在我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