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為何,明知仙魔勢不兩立,明知眼前此人是魔,明知有違師父的教誨,但是這一刻,他也不知為何要這樣做,在他心裏,或許本就沒將棄蒼當做奸邪的魔,反倒是仙界歐陽家那些人,還有歐陽家那些盟友,那才是個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皇甫心兒看了看二人,又向地上十幾把血淋淋的飛劍看了去,最後目光落在了剛剛那把從棄蒼右眼裏取出來的飛劍上麵,心想之前蕭塵問棄蒼是被何人所傷,棄蒼卻總是重複“不能”,既然他不願,但這把劍,卻未必不能找到線索。
思念及此,皇甫心兒便將劍撿起來,往外麵去了,找到一條清溪,將劍洗幹淨,這才看清這把劍的構造,劍呈青色,劍寬三指,長約一尺,兩麵皆雕有龍紋,材質堅硬無比,威力應當是極大,非一般飛劍可比。
凝思了一會兒,皇甫心兒將劍收了起來,琢磨著過兩交給蕭塵,來日他定然能憑此劍找到線索,來日,來日……
暮色,仿佛又沉重了幾分。
回到山洞時,皇甫心兒找了些清水,替棄蒼把傷口洗淨了,然後一點一點慢慢包紮起來,直到三日後,七月初九,棄蒼才總算好一些了。
外麵山穀的魔氣已經散去,經過這三日蕭塵運功療傷,棄蒼臉色已經好了許多,身上的傷口都在慢慢愈合,隻是右眼仍是一個血窟窿,要再生出來,恐怕須得耗費些時日。
三人來到洞口,蕭塵問道:“對了,棄兄,那次你與問離開後,他去哪了?”
棄蒼看著穀中枯萎凋零的草木,搖了搖頭:“我與他分開後,不知他去了哪。”
“這樣麼……”蕭塵低下了頭,心想問的行蹤一向捉摸不定,這些年,也不知去了哪。
棄蒼看著他道:“接下來,蕭兄弟要去哪?”
蕭塵笑了笑:“我要去祖洲,棄兄呢?”
棄蒼深吸了一口氣,看著上清上悠悠白雲,道:“我要去神魔淵,但在此之前,我要先去幾個地方。”
“這樣麼……”蕭塵輕輕一笑,抱了抱拳道:“那麼,棄兄,後會有期。”
棄蒼也向二人抱了抱拳:“後會……有期。”
……
與棄蒼辭別後,蕭塵仍然凝視著他遠去的方向,許久才向皇甫心兒看去:“這些,辛苦你了,還好麼?”
皇甫心兒搖頭笑了笑:“沒事。”停了一會兒,又道:“對了,大妖怪,你看這個。”著,將之前那把青色龍紋劍取了出來。
蕭塵眉心一凝,接過飛劍,一觸碰到劍身,立時感覺材質非凡,道:“這是……”
“恩。”皇甫心兒麵帶微笑,點了點頭。
蕭塵輕輕摩挲著劍身,感覺這劍裏麵,似乎蘊藏著一股澎湃的力量,怪不得能傷到棄蒼,但棄蒼始終不傷他的人是誰,那這把劍的主人,究竟是誰,為何棄蒼不肯……
過了片刻,蕭塵才將龍紋劍收起來,又向皇甫心兒看去:“我們也走吧。”
“恩。”皇甫心兒點了點頭,微笑道。臉上在笑,心中,卻有幾分苦澀。
時間,為何總是如此短暫。
接下來的半個月,沒有歐陽家的人騷擾了,兩人一路遊山玩水,臨清風,對朗月,登山泛水意酣歌,靜看上清上雲悠悠,坐賞風花雪月意綿綿。
仿佛,神仙眷侶一般。
每每蕭塵著急趕路時,皇甫心兒便會拉著他蹙眉道:“哼,你昨還什麼都聽我的……”
終於,到了七月廿四這,二人來到了南極仙翁所在的仙桃島,隻見整座島懸浮在雲海裏,島上仙氣蘊繞,奇花古木生機勃勃,仿佛永遠也不會凋零枯萎。
兩人登上島,蕭塵喜道:“太好了,心兒,我們到了!”
“恩,是啊……”皇甫心兒笑了笑,但笑容裏,卻仿佛帶著幾分蒼白。
“走,快上去。”蕭塵心中又喜又急,拉著她往山上而去,隻見台階以青石為鋪,約有近千層,兩邊蒼鬆翠柏為點綴,時而有仙鶴掠過,落下一片潔白的翎羽。
約半柱香後,兩人來到了一座仙府前,外麵栽有鬆柏,仙府不大,卻頗有一番神仙氣息,隻見兩扇朱門緊閉,門額上書著五個大字:神霄玉清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