簾上人影一閃,一人掀簾而來,眼梢上調,笑麵桃花,虎牙微落,整張臉的麵像又像狐狸又像蛇。
“不像女人?”男子笑,分別指指華瑛和華無雙:“方才說話的那位,是你還是你?”
華瑛默默瞅了他一眼,低頭,伸筷子,吃木瓜。
“不像女人的是你。”華無雙微笑指向那男子,“方才說話的是我。”
那人的笑麵立馬笑著黑了。
身後素色一角一閃,側過身去未能看得容貌:“焱弟,我先走一步。”
華無雙突然向炮彈一樣飛了出去。
四周一片嘩然,誰也沒想到這清雅和善的少年突然出手!
纖細手指搭上素色衣肩,手下布料質地光滑,手中一空,男子疏朗濃厚的氣息一淡。
華無雙毫不猶豫,半空中詭異一折,雙腳蹬上靠的最近的紅柱,整個身子又一彈,再次靠近那身影一大截。
含著靈力的一掌毫不猶豫拍上,那人不得不回首迎上,眼前麥色膚色一閃,菱角分明富有男性氣息的輪廓閃現,露出的嘴角,一絲冷笑。
“砰!”
大掌小掌相擊,卻十分有默契的將力道控製到一定範疇,華無雙腳尖著地,望著眼前渾身上下存在感明顯卻偏偏氣質灑脫的男子,嘴角也勾起一絲冷笑。
“想不到閣下倒是長了一幅好皮囊,我還以為會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模樣。”
“嘶——”那笑麵桃花的蛇眼男子突然在後麵輕抽一口冷氣。
周圍的雅間內一瞬間也人影重重,亂糟糟的低低議論聲起了一片,隔著簾子的大俠們伸長脖子和耳朵使勁聽著外邊動靜。
這女人到底什麼來頭,到底知不知道麵對的這人是誰?
“你是誰?”
華無雙打量著眼前麵如刀刻氣息恍若隔了千年的男子。
這人濃烈惹眼的麵像和灑脫翩然的氣質結合的十分矛盾,濃墨渲染般鋒利的眉,筆直堅挺突起的鼻梁,那膚色不是細膩白皙,卻是如整個外貌十分相符充滿男子氣息的小麥色,腰間別著一個與渾身衣料不襯、做工粗糙的酒壺。
這是一個濃墨深染的一個人,筆筆畫畫都使人過目不忘。
“先告訴爺,你是誰?”那人卻笑著反問,聲音也是疏朗大氣。
“華無雙。”
華無雙大大方方回答,又笑道:“雖然告訴你是廢話,不過我不介意浪費一次口舌。”
“鍾離暮。”
他笑,眉間揚起笑意和剛烈,回道:“雖然告訴你也是廢話,不過爺不介意浪費一次口舌。”
倆人相視而笑,一個細細打量一個淺淺思考。
“無事的話,在下告辭了。”不得她回答,鍾離暮衣袍一卷如素色怒龍,轉身就走。
“慢!”
鍾離暮根本不停。
“哼!”腦中浮現無量還魂璧上五歲掛著鼻涕的小娃娃,和在宛玉時那忽現忽隱如鬼魅的素色衣袍。華無雙總覺得不安,心中不喜,撲身向前,抽劍橫拍,一聲冷笑。
“我是該叫你一聲師兄,還是你該叫我一聲小姨?”
隱約間簾子後麵議論又起。
鍾離暮卻橫起堅實的手臂一揮一起,他不動則以,一動便是雷霆萬鈞,帶起的勁風竟然在狹窄的二樓將她長發吹得後扯如旗,連眼睛都睜不開,華無雙立刻閉眼,還是不避不讓,長劍也狠狠對掃過去。
鏗然一聲,黑暗裏火花四濺,華無雙一驚,這人是啥做的?渾身裝滿金剛?
火花裏一人長笑,笑聲冷而烈:“無量的女人現在都這麼膽大?”聲到人到,素色衣袂定落,不打算再走,眼神卻冷冽黝黑,箭般飆來。
“豈止。”華無雙毫不謙虛的笑,指指一臉好奇的瞅著鍾離暮的小稻草兒:“無量的女人還想問你,要不要和她一樣?”
這句話回的奇怪,鍾離暮卻是聽懂了。
倆道目光相觸,劈裏啪啦的在空中激出火花,華無雙明顯感覺,她好像踩到雷區了。
踩到雷區就對了,華無雙笑的很滿意。
“真是的,怎麼稱呼好呢。”
“爺覺得或許稱你為——夫人也不錯。”鍾離暮目光深刻,眼裏起了淡淡玩味,清晰的聲音卻落入所有人耳朵。
空氣像被忽然抽幹了。
以至於簾子後麵定住了重重人影,裏麵所有人都張大了嘴,相互瞪著白眼,像河岸上擱淺的一條條瀕死的魚。
不能怪他們,實在是劇情太跌宕了。
一刻鍾前還殺氣騰騰,師兄小姨天南海北盡是胡扯,一刻鍾後忽然改口稱夫人——
這位傳說中的盟主大爺是隨口玩笑還是確有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