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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本是對著真空嗷嗷大罵,罵的口幹舌燥也沒人理,隻得不先兵後禮,和潮陽山莊攀起了親戚。
“聖母教和潮陽山莊素來交好,今日見貴莊有難好心來助,難道這就是貴莊的待友之道?”
他豎起耳朵認真等了半晌,潮陽山莊沒人答他,倒是在黑暗之中響起了一個聲音帶著笑意的少女的調笑。
“原來是聖母教的兄台。不知您家恩主…哦不,您家教主可好?”
“哼!我聖母教的事,還輪不到你深情穀來問。”
“哎呀,不得了不得了!貴教多牛叉啊,我們深情穀可問不起。別的不說,就說貴教這待遇,教中弟子到加冠之年皆可與貴教聖母大人以陰陽互補之術破處…哦不,修行一回,哪家掌門給的起?”
“你!…”
“阿彌陀佛,色即是色,空不是空——”
“轟隆隆!”
空氣再度劇烈顫抖,蓋過了眾人的吵鬧喧囂,那球體似乎壓過了某道堪,又滾了一個艱難的上坡,然後,落下。
“ 啊!”
驚起之聲不斷響起,華無雙隻覺得失重的感覺豁然來襲,心中又是一沉,這絕對是是在高空中下落,眼下看不見不覺得,怕是他們現在就是在去深淵絕穀的路上…
華無雙手腳在空氣中掙紮半晌,發覺這感覺就猶如活魚落進沙灘,全然無用,便也安然不動,省著力氣任由身體翻騰,心中卻在思量著這件事牽扯到的勢力和陰謀。
照門口的情況來看,那戰爭過的痕跡絕對不是憑林靈薇一個人能造成了,可她家人被抓,按理說也不應有幫手才是,倒是不知她到底是怎麼著扯得倆股勢力對抗了。
而吳一,顯然並不是吳一。
先前在門口和稻草兒說話的小男孩見到吳一出現時神情明顯是認得的,卻又在他逼近時攜著稻草快速撤開,一直未曾說話,那吳一竟然也似不認得似得沒有多看他一眼。
而那一看就十分不簡單的男孩又要求稻草兒留下陪他,明顯是有所發現,而他卻沒揭穿,這其中細節,她便想不到了。
華無雙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一時心急疏漏了,竟然讓冒牌貨鑽了空子!
正在此時,空氣突然又齊齊一顫,華無雙隻覺得地磚天旋,整個人馬上就要嘔吐,她直直被人體砸中,身體被砸的成弧形,手臂和小腹都被砸的生疼。
身體不住後退,卻“砰”的一下又被砸進一個人的身體。
那人卻不避不讓,下意識拽了她一把,而後突然湊近,在她頭上嗅了一嗅,突然間大張懷抱圈住了她。
華無雙皺眉,伸掌去拍。
頭上傳來朗然一笑:“可算給我找著你了!”
“嘎?”
手在黑暗中定住,麵前那人似乎微微驚訝,卻並無閃躲之意。
華無雙此時真是哭笑不得,這也能砸著熟人?
嗓子眼兒澀的難受,眼睛卻在這樣安定的擁抱和熟悉的問候下不知覺酸澀起來。
“你死哪去了!”
華無雙哈哈一笑,一拳揍出,卻聽鍾離暮‘嘶’的一聲抽了一口氣,手指定住,才想起那觸目驚心的鮮血還不知是誰受的傷。
她忙問:“華瑛呢?你怎麼樣?”
黑暗中,似乎仍能感受到那明朗男子皺眉不悅的定住看她,那應該是不滿夾雜著無奈的目光:“她和我失散了,手臂上的傷比較嚴重,倒是沒生命危險…不過,為什麼你不先問我?”
“你?”
華無雙手上摸索著鍾離暮的右臂,一邊摸來摸去尋著傷口的位置,又邊心不在焉的答:“你不是在這?我問你啥?疼不疼?”
“為什麼不能問?”
“那行,我問。”
華無雙從懷中掏出藥粉,撒上摸索出的傷口,又麻利的撕掉鍾離暮那一看就價值不菲的袍子,刷刷的給他手臂纏了幾圈,係結的時候手上使了勁。
“疼不疼疼不疼?恩恩?”
“哎——你這女人….”
鍾離暮疼的直呲牙,華無雙還在笑著逗他。
倆人皆是掃去煩悶,真心歡笑,於這茫茫之中,不斷下墜的路上,即將要落入地獄的黑暗裏。
鍾離暮避不開去,隻得一把將華無雙攬在懷裏。一摟,卻發現懷中女子的腰肢分外柔軟,心裏想著這平日穿上男裝顯得人高馬大的女子原來是這樣嬌小。
鍾離暮忍不住將頭埋在華無雙的散發著獨特香氣的發中,空氣中的喧雜和吵鬧似乎皆都散去,塵埃伴隨情緒滾滾離開,他心中恍惚,一個念頭突然閃過。
有斯人相守,縱是下地獄,又何妨。
他心中一跳,被自己這念頭驚了一驚,想要鬆手,卻又有幾分留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