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疤痕極粗極長,跨越整個麵部,極其不協調的至美和至醜在那張臉上呈現。讓人不由為這致命的殘缺和華麗而暗道可惜。
華無雙暗自歎息,想要盡量溫和的打個招呼,那人已經開口說話:“你是誰?”
“華無雙。”華無雙一愣,老實答。
“不,你不是。”那人認真凝視她,目光仿若穿透她直射靈魂根本。
她心頭一震,細細看去,那人的眸子竟然帶著幾分魅惑的風華,隻不過被著壓抑的黑色和那猙獰的疤痕一遮,摻和成另一種氣質,越發顯得那股禁欲式的誘惑濃重強烈。
“那我是誰?”
華無雙心中一動,發現那人是在和她說話,目光卻緊緊盯住了院子裏一處被黑漆塗抹上的圓形大木樁,一圈圈年輪在黑漆下凸凸凹凹,在日光下閃著油亮而詭異的光澤。
華無雙眼巴巴瞅了半天,疑惑的看向那黑衣男子,那男子直勾勾的盯著木樁,眼睛似有星光泯滅,他頹然一震,愣在原地。
華無雙嚇了一跳,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立即將目光轉向華無雙。
那是一雙不算漆黑的眼,微微上挑的弧度略帶妖魅風情,那目光卻是深沉而壓抑,寬廣又虛無。好像上一秒撞進他眼裏的波濤大海,下一秒就在他眼中安然沉默,悄無聲息。
他又問,“你是誰?”
“我…”
“為何擅闖天門禁地?”
“我…”
“自行去天刑房領五十道極刑棍。”
“我…”
“去吧。”提起黑袍,轉身就走,壓根不怕她敢違抗或是落跑。
華無雙狠狠跺腳,怒了:“麻蛋!還讓不讓人說話了啊?大姐是貴門的客人!客人懂麼?去神馬狗屁天刑房領神馬狗屁棍子?這就是你天門的待客之道?”
那黑袍人終於定了腳步,看背影線條緊致完美,一回頭突然古怪的看了看她,配上那道猙獰的疤…
華無雙突然一個惡寒…
暗暗給自己打氣,昂首挺胸一步向前,指著黑袍人驕傲的問道,“你,哪個部門的?報上名來,我要告知你家門主或者長老,竟然有如此不知規矩的弟子,或者自己去天刑房領五十哦不,一百天刑棍,這事就算完。”
華無雙小人得誌,得理不饒人,仗著倆大靠山鼻孔朝天,一臉傲嬌。
大姐就不信這天門的地盤能有比門主和長老更牛叉的哼哼….
“哪個長老?”那人似乎笑了笑,日光突然從翻滾的雲層後麵忽的一閃,陽光一現,又忽的回歸陰沉。
他說,“不巧,老朽正是天門長老黑某,不知閣下是哪家的客人?”
一個驚雷劈下,華無雙愣了。
誰誰?
黑某?
天門二長老?黑斂獄?!
我靠!華無雙前瞅瞅後瞅瞅,怎麼看也沒看出來這人有毛‘老朽’的特征,這身材,這臉蛋…嘖嘖。
就算是臉上有道疤,那也是一道年輕的疤,那也看不出這位竟然比她大了至少三十歲!
不過也是,除了黑斂獄,天門之內哪裏又有人能隨隨便便住在禁地?除了黑斂獄,誰又能又這麼忠於黑色的怪癖?
江湖傳聞,天門倆位當家長老,一白一黑,一未老先衰,一中年童顏。
又被合成,白黑誤常。
華無雙的臉色,終於慢慢垮了下來
。皮笑肉不笑的答:“在下…在下吳雙。有眼不識黑老,還望黑老莫要見怪,多有叨擾,實在抱歉,在下這就告退,這就告退….”
華無雙手抱著拳,頭埋在臂彎,腳步在後撤,一麵寒暄著一麵奮力的向門口擠去。
“慢。”黑斂獄的眉頭,不可察覺的皺了皺,微微上翹的又沉暗的雙眸,隱約亮光一閃。
“天門門規,擅闖禁地的弟子需去天刑房領五十天刑棍,刑後多半是下身癱瘓。而非本門弟子擅闖者….”
黑斂獄突然拉長了尾音,微微黯啞的聲音在空氣中拉出一個扣人心弦的弧度。
華無雙心中一跳,卻不敢抬頭,因為據她所知,她所修煉的幽穀深瞳,無量這位青年時期走出的師叔早已練就大成,她可不想跟這位師叔比一比眼力,那可是整不好就要瞎掉的命。
“本來非本門弟子闖進來的人都應是被機關分屍的,沒想到你卻安然進來了。”黑斂獄目中猶疑一閃,隨即恢複不變的堅定和沉定,
“那好吧,你就去天刑房去領個分屍之刑吧。”
……
華無雙簡直要哭了。
分屍之刑,尼瑪,您老說的多輕鬆啊。
華無雙躬手示意,這回也不往後退了,袖子一甩,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