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幾大門派掌門人不管真情假意紛紛拱手微笑,向她示好。
鍾離暮看似放鬆實則繃緊的背脊微微一鬆,沉冷的眼神微微一跳,自己也不知道是放鬆還是失落,是欣喜還是惋惜。
台下,扒掉駝背的萬戴一臉煩躁的躲避聖母教小白臉的糾纏,華瑛嘴角掛著淡淡的微笑大把大把的送銀子,一轉眼又大把大把的收回了更多的銀子。
稻草兒看著她笑嘻嘻的給旁邊漂亮的小男孩咬著耳朵,林靈薇咬著嘴唇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三層樓台之上,倆人笑意微微的看著她,酒杯示意。
華無雙回以一笑,眼睛卻落在了城主獻來的獎品上,那裏渾身紅透的海人參在朝霞的映射下越發鮮明。
其時已是黃昏,黃昏帶來晚霞在黛青色的天際燒得泛濫且爛漫,邊緣深金,外層紫紅,內層嫣紅,絢麗多彩,然後是鋪滿整個天際的濃墨的玫紅,似一匹華麗的長錦自長天瀉下。
而她穿著精短利落的黑袍,披著冷靜蒼白的麵具,渾然一成與風景格格不入的模樣,偏偏配上那如點睛之筆的眼睛,在這萬裏霞光中,成了不掩神采的神話。
底下人群紛紛了結的長歎——畢竟贏得是天門的弟子,雖結果還是有些出人意料,卻也與世家有著淵源,結果偏差不大。
眾人紛紛起身,鳥獸做散,就要離席。
“死人了!!”美如圖畫的瞬間,卻突然爆出一聲驚恐的尖叫。
華無雙一愣,立刻下意識的去看底下要抬下去治療的方筱婷,隻見她神色得意,笑容滿足,絲毫無敗落的失落。
而是略帶較量和挑釁,自信而又興奮。
華無雙皺眉,算錯了什麼?
萬人齊聚的場地,突然中空出一個圓圈。
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盡量後撤,漸漸的退出一片空地,華無雙看去,正是先前被她撞飛了的白嶇,落下的方向。
華無雙心中一跳,琢磨著似乎是之前白嶇落下的地方,預感不好,起身就要去,身後一雙手立馬按下她。
“不可。”鍾離暮搖頭。
“你回避,這事涉及到天門倆位長老最得意的徒弟,天門內部本就是二老個掌職權,如今你以黑囚的身份和白嶇起了事端,搞不好就是天門分裂的大事,此事怕是有心人故意挑撥,萬萬不可掉以輕心,你先走,我來處理。”
華無雙一怔,思量半餉,呢喃道:“鍾離暮,你這人怎麼總是這麼心口不一?”
“我走了,就是認了這罪名,天門還有不分裂的可能?”
“再者,既然是有心人故意挑撥,定是有備而來,我藏起來,才最合了人家的意,被人家牽著鼻子走。我就不信,撞上白嶇的力道我是掌握好了的,決不可能出問題……”
華無雙不再管他,起身掠起,往圓圈中間飛去。鍾離暮一聲苦笑,隻得跟了上去。
四大世家的掌門人對視一眼,紛紛起身,奔向那個方向。
圓圈之中,一個白色身影扭曲著身體,臉朝下躺在中間,隔著一段距離,也能看見從那具身體裏流淌出的成河般的血液,詭異而蜿蜒進不安的視線。
幾道身影刷刷落下,花溢漫一步向前,玉手一揮,嗅了嗅空中的氣息,麵色一沉,道:“斷氣了……”
潮陽莊主令狐獻冷笑不語,身後跟著扶著細腰,微微驚訝和探究的看著她的令狐焱。
聖母教主邱閣雅吃驚的捂著半露的酥胸,微微驚恐的將頭埋向身旁的弟子旁邊,身旁盯著屍體本來心生寒意的弟子,立馬心猿意馬起來。
“啊!”人群中突然傳來一聲嘶吼:“怎麼回事!是誰殺了我大師兄?”
人群中突然擠出一群麵紅赤眼的白布衣青年男子,腰帶下方垂著一個刻著‘天’字的小玉。
帶頭的男子一個撲身上前,碰著白嶇的屍體。
‘啊’的一聲眼圈就紅了。其他人也瞪圓眼睛一臉震驚和戒備,目光微紅,卻少有真心傷心的色彩流露。
“誰!誰!”那男子赤紅著雙眼向四周質問,場內靜了靜。
“呼啦”一聲,粉墨渲染的天際劃過一個白布飄然的身影,那人影還是一個點,聲音已經先落下:“誰動老夫的徒弟?誰!”
人影一落,白花胡子的老頭豎著眉毛轉身過來,深黑的眼睛很有力度的掃視人群一圈,微微疑惑的在華無雙的臉上頓了一下,目光盡是宗師的大氣風範,和那日在牆頭曬屁股的老頭差別甚大。
白丘鶴淡淡的瞥過四大門派的掌門人,幾人立馬有些心虛的低頭的低頭,轉臉的轉臉。
令狐獻目光一凝,隨即將手指向華無雙,道:“他!”
人群一愣,隨即立馬有人紛紛附和:“對,他!”
“不會錯!”身穿潮陽山莊弟子服的青年得到莊主的示意,立馬義正言辭的指責:“就是他!在台上竟然選擇對同門出手,而後在對戰過程中手段狠辣,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