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駐雪降,雪花霏霏,盛密非常。
漸漸的鬧市街道之上的血跡被蓋的嚴嚴實實,彷佛上蒼對那一百多條人命的惋惜。離著不遠的校場,正是董卓所部的輜重營。輜重營大纛旗上寫著一個“段”字,大旗之下,段煨披甲掛劍聳立雪中,迎帳前站著五百兵卒,各個頂盔摜甲,手持火把,腰懸利刃。其中年近五旬的不勝枚舉,都是少年時就跟著段煨在涼州打拚的老兄弟。
大家知道老段要幹嘛,自然都是一個比一個精神。
段煨看著一隊跟隨自己多年的親衛,這些都是他的老弟兄們的子侄,自幼被送至軍中,就是為了能吃上一口熱乎飯。打眼掃視一周之後,輕聲說道:“兒郎們,火起!”
早已準備好的幹柴枯草,桐油火罐紛紛被火把燃起,朝著營帳之上就去了。段煨振臂一呼:“走水了,輜重營走水了!快,快快救火。別燒了糧草!”
一聲令下,這些老兵油子都紛紛拿著鼓噪起來,扯著嗓子喊了起來,就是原地不動。段煨直搖頭,旋即笑罵道:“嘿?爾等這些老東西,快去救火。”說著朝一個老卒的臀部踹了上去。眾老卒見狀,皆訕訕而走,假裝救火。
霎時間火光衝天,把整個安邑城照亮,宛若白晝一般。幹柴烈火,火上澆油,火濺油星烈烘烘,油澆火勢焰滾滾。好一把大火,把董卓糧草幾乎焚毀殆盡。
此時,巡城的正是中郎將李肅,見火勢凶猛,快馬加鞭的趕到輜重營,見段煨正在組織救火,便問道:“老將軍,怎會走水了?”
段煨一臉愁容,惆悵的說道:“哎呀,李中郎來了。老朽也不知是何緣故,如今正在營救之中。李中郎還是速速稟報主公吧!”
李肅不敢怠慢,翻身上馬就前去報知董卓。
而此時鞠義已然帶著五十先登死士鬼魅般的出現在了關押衛覬監牢的附近,不過任誰也看不出這是鞠義一幹人等。
一架華美的馬車內,隻見鞠義臉上帶好了李儒的易容麵具,一身文士打扮,頭戴羽冠,身穿大氅,披著輕甲,內襯董軍玄色直裰。身後五十名先登死士也是董卓西涼兵打扮,玄鐵連環重甲,外罩獸皮,長槍利矛林立,赫然是董卓鐵甲軍的打扮裝束。不光如此,鏡花水月影五美,錦衣蒙麵,潛伏在附近的民居瓦舍,以為後應。
行至監牢附近,馬車上走下假李儒,被鐵甲軍卒簇擁著,朝監牢走來。自有兩個值守的飛熊禁衛前來阻擋問話:“鐵甲營的兄弟們,怎麼巡視到此處了?監牢重地,勿要再前進了。”
前麵幾名鐵甲衛士左右散開以後,人群中走出來李儒,也不說話,隻是看著這二人。
這兩名飛熊禁衛顯然認識李儒,連忙說道:“不知先生駕臨,可是要提審犯人?”
“嗯哼,咳咳咳。速速開了牢門,主公要見這主仆二人。”這假李儒陣陣咳嗽,連連擺手,表示不願多言。
這倆飛熊衛沒有懷疑,不光因為李儒親自前來,身後的鐵甲軍也不會有任何差錯。手腳麻利的打開了監牢大門,帶著假李儒往裏進,而後假李儒振臂示意身後鐵甲軍候命。
進入大牢,看著陣勢,著實讓假李儒驚出一身冷汗,這牢中守衛森嚴,三步一崗,五部一哨,弓弩齊備,若是當初硬闖,恐怕他鞠義跟先登營就栽了。同時,也讚歎李儒的洞察力,看來衛漣漪這個身份,李儒壓根就不信,竟然還臆測出根結所在正是衛覬。又想起送信的影姑娘了,感慨趙愛兒睿智,派來五美,旋即再感謝了趙愛兒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