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先見郭嘉胸有成竹,便下令先回樂成縣再做商議。四人躍馬下了高崗,返回了城內。
剛到城前,當值的高順就迎了出來,見麵就問:“君侯,那袁紹的兵車陣仗如何?末將已經等不及要與其一決高下了!”
公孫先下馬,撣了撣衣袍上的塵土,歎了一口氣說道:“萬乘車陣,誠不可與其爭鋒。公綏,不是本侯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陷陣營若貿然擊之,實為不智之舉。待軍議過後,再做打算。”
“君侯,末將有信心呀!還請君侯準令末將出戰。”高順顯得有些激動的說道。
公孫先也不搭理他,隻是對張繡說道:“伯錦,擂鼓聚將,升帳軍議。”
張繡插手應命,吩咐下去。不多時,軍議便開始了。
公孫先正襟危坐,麵色嚴肅,一言不發。眾人還是第一次見他如此,往日都是眉開眼笑的,從來不會這樣鄭重其事。
“奉孝,你本為軍師,這次軍議便由你主持。”公孫先開口了。
郭嘉扶著沙盤,看著眾人說道:“諸公,袁本初此次算是竭盡全力要與我軍決戰了,還請諸公也要戮力同心。嘉知道諸位將軍都是無雙上將,可那萬乘戰車絕對不容小覷。”郭嘉目光落在沙盤西側站著的武將們。
張遼、高順、臧霸、夏侯蘭、鞠忠等人微微欠身拱手,表示明白。
郭嘉點了點頭,再次說道:“萬乘營之兵車,號稱一萬,實則不然。據可靠消息,最多也就五千有餘。所以,也不要被這‘萬乘’二字所震懾。”
此時公孫先也說道:“奉孝言之有理。據本侯所知,這車兵之中有不少都是臨時湊數,駕車之技巧還不能如臂指使,更別說與步軍配合了。這也正是車戰十死之地中的敗地。”這個至關重要的消息,不用說一定是來自潛伏在鄴城的漣漪。
眾人頻頻點頭,郭嘉接著說道:“這,也是此次取勝的重中之重。隻要抓住這個關鍵,想破那萬乘戰車,也並非難事。不過,若要讓其一敗塗地,還需另作他圖。”
張遼熟知兵要,洞悉人心,遂言道:“袁本初乃居上位者,未得其實,以喜名者,必以驕奢為行。這萬乘戰車便是最好的證明,軍師莫不是要用驕兵之計?”張遼一語中地的說了袁紹驕奢的毛病,這萬乘車就是真實寫照。
“文遠所言正是,這驕兵之計意在誘敵深入。此次恐怕又要委屈諸位將軍了,爾等可輪番上陣與萬乘車陣對決,隻許敗不許勝,叫那袁紹嚐嚐初戰大捷的甜頭。”郭嘉麵帶微笑,對眾將說道。
臧霸依舊是往日的那副嘴臉,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唉,又他娘的要裝孫子咯。”
公孫先聽聞,笑道:“哈,宣高別急,哪個爺爺沒有當過孫子呢?都是從孫子熬過來的嘛。”
公孫先再一次將氣氛弄得歡愉起來,把眾人逗笑了。
歡笑過後,郭嘉單手振臂製止了歡聲笑語,接著說道:“此次務必將袁紹所部引入太行山東麓。”郭嘉指著沙盤上的位置。
眾人目光聚焦在沙盤之上,郭嘉接著說:“以任丘為本陣大營,任丘全境地勢最有利我軍作戰,有崗有坡,積窪成澱。窪澱星羅密布,坡崗狹而長又穿插期間,又逢雨季,各處窪地皆有積水。若袁紹敢率領萬乘戰車長驅直入,那十死之地可俱全矣。如此必敗無疑!”
隨著郭嘉話音剛落的同時,他用手將沙盤上的“袁”字小旗拔出,兩指輕輕一夾,便折斷了。
公孫先鼓掌擊節,讚道:“天不生你郭奉孝,萬古智計如夜長。鬼謀如爾,誰與爭鋒?冀州首功,非奉孝莫屬!”
“君侯謬讚,嘉愧不敢當。若不是文和定計哄牽招取壺關,文若渡河奮短兵取了朝歌。也不能逼迫袁紹與我等決戰,這首功嘉不敢冒領之。”郭嘉很謙虛,畢竟這幾年在幽州牧任上,已經磨練的老成持重,不再像當年那樣放蕩不羈了。
公孫先被郭嘉這麼一說,心中也是為之一振,即刻說道:奇佐鬼謀、王佐之才、亂國毒士皆為國士無雙,冠絕天下。吾得此三人相輔,此生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