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忠貞沮君,在下武威賈詡,有禮了。”屏風背後傳來低沉且富有磁性的聲音。
沮授大吃一驚的看著麵前的賈詡,相貌英偉,麵容莊重,眉宇之間一股正氣。身材挺拔而健碩,一身赭色文士袍,頭戴琥珀束發冠,色澤豔麗,光亮剔透。儼然一副大儒的作派,完全跟“毒士”二字毫無關聯。此時,漣漪已經站起身來,將座位讓給了賈詡,賈詡正端坐於沮授麵前。
沮授看著麵前的賈詡,眼神閃爍,顯然是沒有從震驚中緩過神了。他想不明白,是什麼樣的理由,可以讓賈詡以身犯險來到鄴城之中。
賈詡那雙眸子彷佛能洞悉人心,用手指彈著桌麵,漫不經心的說道:“公與莫要驚訝,鄴城這麼危險的地方,按照往常我賈某是絕對不會冒險的。隻是,我主潁川侯托我前來給你一封書信。”
說著,賈詡從懷中拿出一封書信遞給沮授,沮授順手接了過來,拆開閱覽。信中內容自然是公孫先的肺腑之言,諸如自己多麼求賢若渴此番說辭雲雲。而讓沮授動心之處,則是田豐已然答應了投奔公孫先,隻是時間問題。
沮授將書信捏在手中,心中思量:袁紹若敗,便歸附公孫先。這也像是田公所為,他為人倨傲,縱使有心投誠,也不會輕易就範。袁紹戰敗是遲早之事,看來田公是一早就決定了呀。
賈詡雖然沒看過公孫先給沮授的信,但他也能揣測出個七八成。遂言道:“公與呀,君侯考慮周全,你不願背主投敵,那君侯也不會讓你直麵袁紹的,甚至是袁氏三子,就是怕你想不通透。難道忠義二字大過一切嗎?袁紹對你如何,你心知肚明。說到底,你隻不過是愚忠罷了。韓馥被囚,也不見你如何施以援手,怎麼袁紹就叫你如此掛心?若說背叛,你已然坐實了。良禽擇木而棲,離開韓馥,投靠袁紹不錯,那我家君侯自是比袁紹強百倍,若是投之,豈不美哉?”
賈詡善於攻心,犀利的言辭一針見血,說的沮授老臉一紅。一時間沮授竟然語塞,沉默半晌:“這……這其中緣故,還需從長計議。”
“沮授,不必再自欺欺人了!君侯對你,包括田豐老兒那是殫精竭慮。幽州如今著手開設官學,名為龍川學府,由盧植子幹公為祭酒,日後還會讓蔡大家前來。君侯有言在前,若是你不願入幕府,那便前去龍川學府治學。當然,田豐老兒亦如此。”賈詡語氣中充滿了怒意,盯著沮授說道。
沮授聽完賈詡的話,呆在那裏。心中那個由碩大的“忠”字組成的支架,轟然倒塌。他此時已經幡然悔悟,話都說到此處了,他若是再不作出決定,那就真的是一個愚忠的腐儒了。
“文和公,請受沮授一拜,多謝文和公點撥,授願意歸入君侯帳下。”沮授倒頭就拜。
賈詡急忙攙住了他,說道:“這就是了,公與棄暗投明,乃大義焉。”
漣漪見大局已定,遂吩咐人備下酒菜,也算給沮授接風了。少時,酒菜齊備,賈詡、沮授二人推杯換盞之後,相見恨晚,二人在諸多用兵觀點上不謀而合。
如今沮授傾心歸附,賈詡自然也言歸正傳:“公與賢弟,這破鄴城的首功,非你莫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