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劉東西在下麵幹了什麼,那隻巨蟒已經發了狂,一下下撞擊聲瘋狂的傳來。我現在幾乎已經無法支持,偏偏對這些聲音聽的還十分清楚,牽扯著我的心神,保有一絲清明。
這時候下麵傳來木頭碎裂的聲音,還有劉東西的吼聲,我感覺到他在底下左右扭動,揮舞胳膊卻始終堅持頂住我,不讓我掉下去。
我意識已經模糊,心知劉東西已經到了極為危險的境地,但這意識中偏又始終有那一塊空白,不知道他遇到的具體是什麼事情。
我感到眼皮似乎有千斤重,眼看著便要落下,突然感到雍和動了一下,似乎是已經認定時機一到,便要享用我這個他從沒有品嚐過的獵物。
前麵傳來急促的喘氣聲,兩點猩紅依稀向上畫出兩道紅線。
我的腦海中瞬間出現了幾天前,也是在此地,那隻雍和結果巨蟒時的誇張姿勢。
我想這樣也好,反正前路不定,我也沒有多少力氣可以繼續走下去,趁早了斷恐怕也是件好事。
就在這裏結束我這段苦難的旅程吧!
我曾經看過一個小故事,裏麵的海盜總是要人選擇上絞刑架還是鑽進一個山洞,所有的人都選擇了絞刑。有人問這個海盜,黑洞裏麵有什麼?那個海盜不屑地說,什麼都沒有,走到頭就是村莊。這些人隻是願意選擇可以看得見的結局,不管這個結局有多麼悲慘,但卻都不願意選擇一個未知的未來。
故事結尾說這是人性的軟弱和懶惰之處,但我深知,這隻是對於意外和失望的恐懼而已。
這恐怕是我有生之年最徹底的一次放棄抵抗,甚至還把頭微微揚了揚。
都說人在臨死前會在頭腦中把人生中所有重要的事情都在腦海中過一遍,現在看來果然是真的。
我這不長生命中的回憶在我腦中一幕幕重放如同電影一般,我在母體之中邊吃手邊注視著紅紅的球體,站在家裏的破桌子上吃母親喂我的餃子,孤獨的站在巷子口因為自己係不上鞋帶而嚎啕大哭,第一次打架,第一次掛科,第一次得到友誼又失去友誼,抽的第一口煙喝的第一口酒,生病時父親的老淚縱橫-------回憶一幕一幕在我腦海中閃過,最後定格在那天清早,我捧著一束手捧花在大街上飛跑,而我親愛的妻子正站在那裏,帶著少女憧憬的紅暈,微笑著等我到來。
腦中轟得一聲炸開,眼前瞬間變得清明,我看見眼前雍和的大嘴閃電般落下,也不知從哪裏來的力量,雙手擎起定光劍,向那張血海般的大嘴刺去,隻見劍尖耀起一絲精光,猛的與雍和的上顎撞在一起,直貫腦後,雍和的腦袋重重地撞在我的肩上,仍然掙紮著想要咬我,無奈定光劍橫耽其中,始終無法閉合,最終蹬了兩下就此死去。
被鎖住的身體瞬間解放,一股股新鮮血液百川入海一般灌入四肢百脈。
我使勁將它推開爬了上來,再沒有一絲一毫的力氣拔劍,就這麼趴在了雍和的屍體上,心想:“老子和你不一樣,還有人等老子回家吃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