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這讓惡心的啊,哪有這麼玩的?
“不錯,就是您!”這人擺出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笑著說:“同是生而為人就已經很不容易了,更何況是同為疫人。您不跟我走還想上哪去?”
“疫人?”我笑了,“我看起來很像嗎?”
“不是像,您就是!”司機裂開嘴,點上半根煙,嘴角處還有深紅的膿血。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認為我本來就受了傷,又穿了他的大衣,現在已經被感染變成了疫人。但是他卻不知道我的特殊體質,就算是格珈都沒法傳染我,更別說這些東西。我想說點什麼來反駁他,卻突然想到了更好的主意,聽著司機說的,那個攪局者應該就是城裏那個疫人組織,而這個司機無疑就是那個組織的成員,想找到那個組織,他就是條線。
但是這司機看起來卻並不好對付,從他剛才把膿血當糖稀的架勢來看,搞不好審半天我先招了。不過現在卻是個機會,這家夥以為我成了疫人,看來很有直接讓我加入組織的意思,我不如將計就計,跟著過去探個究竟。
我低下頭,怕他從我的眼神裏看出什麼端倪,把手槍收了起來。司機回過頭來笑著說:“別怕,這病也沒什麼不好,就是看起來髒了點,習慣了也沒什麼,好人不也得拉屎撒尿嗎?”
“你說得倒輕鬆!”我仍然低著頭,這段時間頭發已經很長,擋著臉卻也看不出來。
“不輕鬆也沒辦法,兄弟,這事沒轍,既然都這樣了,就得朝好處想,長老們說了,沒準咱們還能再活上三五百年,你要是想不開,活的得多憋屈?”
長老?我心裏重複了一遍,看來我猜得沒錯,他們的確是個組織。“能活這麼久?”我的驚奇卻絲毫不作偽。
“盼著吧!我也不太信,但是長老們說隻要解決最後一個問題,活到五百歲絕對沒有問題。不過話說回來,這麼活著還要活那麼久,真是沒什麼意思。”這個司機竟然感歎起來,可能是看到我的樣子,聯想起自己剛被感染時的情景,心裏有些感觸。
解決什麼問題?我想問卻沒有問出口,但是這個時候關心這個可能有些不正常,我也就忍住了。
“走吧!”這個司機抽完最後一口煙,把煙蒂從打開的車窗扔了出去,“你這樣的身份,馬上會成為大人物,不用擔心,你能有的隻會比以前更好!”
“你比以前更好嗎?”我問那司機。
“我和你不一樣……”那司機話沒說完卻沒有再說下去,我把忍著寒冷把大衣脫了下來仍在後麵的床上。
“很熱是吧?”司機從後視鏡裏看我一眼,低低地笑著,“很快你就習慣了,你現在該知道我為了裝成個人穿成這樣子有多痛苦了吧?”
我沒有說話,前麵不遠就是一處崗哨,哨兵正在放下欄杆檢查。
“你的身份不能用了。”司機說,“穿上大衣,就說你是給我新同事,小心點別漏了陷,不然他們會當場開槍。”
他朝後扔了條紗布讓我擦擦臉上的髒汙,放慢了車速。
車停下來,哨兵仍在崗上站著,另有一個士兵從崗亭裏出來,拉開了車門。
“老邢,這麼冷的天你還開著窗戶,不是被感染了吧?”那士兵看來已經和這司機很熟了,張口就是玩笑。
“哪能啊?路上犯困抽了根煙,這東西啊,抽下去覺不得什麼,冒出來的自己聞著都難受,你又不是不抽煙,還不知道這個?”老邢從身上掏了半天,摸出來根皺巴巴的煙卷遞過去。
哨兵接過來,對著光瞅了瞅,驚奇道:“喲,中華!你這是發了啊!”
“發個屁!一個死鬼給我的,就憑這根小煙卷,多換了一大把米呢!這幫孫子,好東西都讓他們吃了!”老邢雙手攏著給哨兵遞火,口中不少鄙夷的味道。
“可不敢這樣說,現在我們正在整頓這個,就剛才你這話真要讓聽見了,得關禁閉!”那個哨兵推開火,可能是想把煙留著,轉頭看見了我,像是被嚇了一跳,“這是誰?”
我剛才一直在裝睡,聽他這一問便裝作被驚醒的樣子,揉了揉眼睛。
老邢趕忙道:“親戚家的弟弟找不著活來給我幫忙,混口飯吃!”
“去的時候沒見著呢?”那個哨兵警惕起來。
“來的時候就在後麵睡覺呢!那會是老黃當班,他沒看見!”司機解釋道。
哨兵看起來有些信了,他們對出城的車輛檢查本來就不嚴格,說沒看見也說得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