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可早就亮起了手電筒,四處查看。周圍並沒有什麼變化,那股風也已經停了。
劉東西一臉喪氣樣,拿出小酒瓶來悶了一口又仰頭噴了出去,別人都看他,誰也沒說話。
“看我幹什麼?我臉上又沒有花!”劉東西被我們看毛了,很不爽地說。
“你臉上有錢……”王大可幽幽地來了一句。
“你……說的很對……”劉東西可能想罵人,但是想到總不能當眾辱罵女神,關鍵時刻改了口。
“不對!你以為我聽不出來?”王大可咬牙,“明明是改了口,說吧,想說什麼來著?”
劉東西顯得很為難。剛才的恐怖氣氛一掃而空,大家都在笑嘻嘻地準備看熱鬧。
誰知劉東西眼珠子突然轉了轉,開口道:“其實剛才我是想問你想聽故事嗎?我有個故事想講給你聽。”
眾人皆倒,紛紛指責劉東西無恥,劉東西卻笑嘻嘻地做了個羅圈揖。
“想聽,你講!”王大可卻沒有放過他。
“都坐下,都坐下。故事很長,你們都別累著!”劉東西盤腿坐在火邊,這次挺注意,沒坐在下風頭。
“這個故事,和紙錢有關……”劉東西看我們都坐好,表情一肅,緩緩開始。
從前的時候,有個鄉下窮書生,獨身一人住在村中,不事農事,一心苦讀。村裏的人見他勤奮,也時常接濟他衣食,不求未來回報,隻是看重他這一番恒心。
但是村裏人終究也不富裕,接濟他的無非就是一些粗陋飲食,隻能勉強維持個半饑半飽。這個窮書生既然知書,自然達禮,每每有鄉鄰送飯,都是長揖及地,行拜見父母之禮。
雖說有人接濟,溫飽無憂,但是這書生卻另有無法解決的困難。
常言說窮文富武,其實隻是相對而言,讀書一點也不少花錢。比如說,聖賢書你買不起刻印版當然可以手抄,但是筆墨紙硯一定得有,不然你抄書都沒得抄去。
這窮書生也算是書香門第出身,家中卻有傳下來的幾套書經,殘硯禿筆。但是這紙可是個金貴東西。書生一個大錢沒有,墨可以自己燒炭,紙卻沒錢買去。
讀書可以沒紙,但是考試沒紙可不行。書生雖然是鄉野鄙人,但也知道要想金榜題名,除了才學還得有一筆好字。但這字可不是天天在沙盤上畫就能練出來的。
眼看明年就是大舉,自己執筆在紙上寫的字卻屈指可數,書生心急如焚,無心讀書,到處尋找替代品。
那個時候可沒有包裝紙,北方也沒有大葉子樹,書生心裏著急,已經有些癡了,天天村頭巷尾尋摸,惹來不少非議,接濟的飲食少了許多,白眼和嘲諷卻多了不少。
就在心灰意冷之時,書生卻在地頭撿到一串精美的紙錢,個個都有巴掌那麼大。
雖說巴掌大也不是多大,但是蠅頭小楷也能寫上百多個字,這一串紙錢也能用上不少時日。
書生讀聖賢書,自然忌諱也少些,隻是不問而取的道理是斷沒有的,當下匆匆磕了倆頭,取了紙錢匆匆離去,回家生火製墨暫且不表。
但就在當晚,卻發生了一件詭異的事情。書生發現自己寫在紙錢上的字過上一會功夫就會四散橫流,凝成一個古怪的紋飾。再不信鬼神的人遇到這事也會心驚,更何況院子裏還偏偏傳來一陣陣竹棍敲地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有人拄著拐在院子裏來回行走。
書生想看又不敢看,隻有將條凳堵上大門,坐在條凳上默念論語。
偏偏就在這時,那聲音卻停在門口不動了。書生麵無人色,隻覺得一門之隔便是地獄,再不敢坐下去,匆匆起身卻踢翻了火盆。滾燙的碳粒撒了一屋子,正好將紙錢引燃,很快就燒光了。
院子裏竹竿聲響起,片刻之後,聲音消失無蹤。
書生不敢再睡,坐在床上,擁被到天明。
天亮開門一看,滿院子全是竹竿戳的痕跡,尤其是房門旁邊。書生看的心裏發麻,便想去找村裏的神漢過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