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有個朋友給我說過,藏區的一切都是有生命的,是神聖的,很多東西都不能直視,不然會惹怒它們的靈魂,給自己帶來禍患。
我的視線飛速轉著,不敢在任何東西上停留。
這座廟從外麵看規模不小,其實在白樓後麵就沒大有多少建築了,這也是藏式房屋的特點,像現代的樓房一樣,一座建築包含了所有的功能。
整座樓都沒有燈,我們從顯得狹小的大門進入,裏麵處處珠光寶氣,各種瑪瑙翡翠黃金堆砌出來的裝飾琳琅滿目,豔麗的色彩在黑暗中仍然濃豔欲滴。
看來不大的一座樓竟然有六七十個房間,我們搜尋到半夜,沒有見到一個活人,隻有姿態奇異的各種佛像,停留在黑暗之中。
我們在應該是喇嘛居室的一個房間停下來,坐在柔軟厚實的羊毛地毯上休息。
“這地方我們不熟悉,先休息一下,等天亮了再行動。”我用劍戳著地板說,“我先值個班,你們都抓緊時間睡一下,我看這個地方不尋常,說不定等不到天亮就得有事。”
盧岩點了點頭肯定了我的說法,大家誰也沒有反對,各自靠著牆睡去了。盧岩臨睡前衝我笑了笑,低聲說:“寺裏沒問題,看好門就行。”
我點了點頭,坐到門的正對麵,整個房間裏都是酥油燈的味道,讓我鼻子有些不舒服,黑暗中注視著我的佛像也讓我不安。雙手握緊了定光劍,我緊盯著門上彩色條紋的羊毛簾子,有些緊張。
過了很久,周圍出了輕微的鼾聲再沒有別的動靜,我也慢慢習慣了周圍的氣氛,昏昏欲睡。就在這時,我突然感到有人碰了我一下,悚然回頭,卻是小闞蹲在我旁邊。
“四安,陪我出去一下。”
“幹什麼?”
小闞捏了我一把,我愣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她是要小便。
看看屋裏睡著的人們,我有些猶豫要不要叫他們起來,但是想想也就是離開一會,再說盧岩也說了這裏沒問題,便起來領著小闞出了門。
外麵天很好,高原稀薄的空氣令星空格外明亮。小闞不願意在寺裏有不敬的行為,非得拽著我去後山。
雖然我覺得這有點小題大做,但是卻沒有不敬鬼神的勇氣,隻好沿著一條小路走向後山。
後山的路很陡,那片廢墟離得比想象中要近很多。周圍非常安靜,腳踩到碎石上的聲音顯得格外清晰響亮。
“行了,別走遠了,這裏就行!”我對小闞說。
“不行,這麼個大平地,你好意思我還不好意思呢!”小闞指了指前麵不遠處的半截短牆,“去那裏!”
我沒話可說,隻好同意,畢竟女同誌不是糙老爺們,換我早就在寺裏呲牆根了。
看著小闞跑到那堵斷牆後麵,我蹲下查看地上的碎片。這才發現這片廢墟好像是曾經的寺院,很多石雕的紋路很有些魏晉的風格。這種漢地的東西怎麼會出現在這裏?我心中有些疑惑,若是劉東西在這裏,肯定能講出些看似有理其實亂吹的理論,可是我連理論都講不出來。
正在納悶,耳邊突然傳來一聲短促的驚叫,我心中一驚,猛地站了起來,卻看到小闞已經從那斷牆後麵跑了出來。
“怎麼了?”我趕緊迎上去,一手拽出槍。
“那牆後麵有人!”小闞氣喘籲籲,一看就是嚇得不輕。
“有人?”我一下就想起那個躲在柱子後麵的人影,抬頭向前方不遠處的柱子看去。
那裏空空如也,沒有任何動靜。
“什麼人?”
“不知道,個子很矮,就蹲在牆根上看我!”
看小闞嚇成這樣,我一陣心頭火起。娘的,耍流氓耍到老子頭上了!今天非得給他個好看!當下提著槍很流氓地跑過去。
這個斷牆應該是某棟房子的屋角,我一繞過去就看到有個人盤坐在牆的一頭,伸著腦袋向屋角看,那種猥瑣的樣子令人想馬上上去踩兩腳。
一看到這人的架勢,我卻突然冷靜下來,這人的確是個偷窺的架勢不假,但是人都咋呼起來了,他怎麼還是這個姿勢?
正納悶呢,小闞的手電筒一下子就照過去了,雪亮的燈柱裏,一個羅漢盤膝而坐,兩手拄膝結印,雖伸頭聳肩表情戲謔,但卻有種莊嚴在身,栩栩如生。
剛才那麼猥瑣的影子在光亮中突然變成如此形象讓我有點反應不過來。原本指著它的槍隻好收了回來。
這個羅漢我曾經見過,叫什麼名字自然是想不起來的,但確定得知道它絕不應該出現在這裏。好像在藏傳佛教裏麵,隻有佛,羅漢應該是中原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