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老魏分手後,喬東川也擠上了公交車。
也許是高峰期,車上人挨人人擠人的。路上車流也不暢順,公交車走走停停的。按這個速度走,估計到家也要一個小時了。如果是以前,喬東川早就習慣了。可是今天不知怎麼的,他心裏還是有點莫名其妙的煩躁。何況是身邊兩米遠的位置上,還有兩個女的在吵架,那噪音擾得他心煩意亂。
車上人很多,每到一個站,司機都要重複一次,嘮叨著要人們往後麵靠攏。但站在車廂中間過道上的人卻都不願意挪窩。時間一長,擠在過道上的人就越來越多,越往後,剛剛上車的人就不得不艱難地從過道擁擠的人群中擠過去。為人小心一點的,擠的時候還會禮貌地說一聲“讓一下!”,然後一邊看著腳下,以防踩到別人,一邊慢慢擠到車廂後邊。當然也少不了粗魯一點的人,不管不顧地硬是從人縫裏鑽過去,有人擋著,毫不客氣地就用身體往兩邊推,腳下也完全不顧是不是會踩到別人。被擠的人雖然不願挪窩,可是遇到這樣的人也法發脾氣,隻好把身體盡量地扭向兩邊,甚至扭成一個奇怪的角度,讓出一個狹小的空間讓這些粗魯的人擠過去,等他們擠過去了,間或還會扭過頭來極度不滿地瞪這些粗人一眼——卻也沒有更進一步的發作,畢竟大家都習慣了這樣的環境,生氣也生氣不來。
長久處在這樣的環境中,喬東川也和大多數人一樣,早就習慣了這一幕幕雷同的場景。他站在第二排單排座椅的旁邊,左手高舉握著上方的扶手,右手扶在椅子的靠背上。
如果僅僅是這樣的話,本來大家也會相安無事,忍耐一下,到了自己的站,下車,然後就可以擺脫這樣一個環境。可是這世界總會有一些特別的人的。吵架的兩個女人,其中一個是剛上車的,擠過過道的時候,可能是踩到了過道上那個時尚少婦的腳,讓那個少婦立即爆發出來。雖然之前也有人曾經踩到過她,但也許是被人擠在中間站得渾身酸痛早就積累了不少火氣,也許是眼前這個三十多歲看起來身材瘦小明顯是一副比較容易欺負的樣子,讓她的火氣有了一個宣泄的出口。可是瘦小女人卻顯然不是表麵上看起來那麼容易欺負,一開始的時候還由於理虧說了句對不起,但在少婦不依不饒的謾罵下,終於也忍不住。於是兩個擦出火花的女人,自然而然地發起了一場罵戰。罵戰的內容無非是“擠什麼擠,你沒眼睛啊!”、“嫌擠,嫌擠去坐出租車啊!”之類的。一開始,兩人還克製著用相對比較文雅的字眼,說到後來,已經完全不顧體麵變成潑婦罵街了。
戰場兩邊的人紛紛皺眉避讓,有些人甚至掩起了耳朵。罵戰中間,有個好心人還勸解了一句,卻遭到時尚少婦的一句“關你什麼事”反擊。於是大家都裝聾作啞起來。車廂裏彌漫著不斷高漲的硝煙味。
喬東川一開始還歎了口氣,然後還很無奈地笑了一下。他想起了小時候聽過的一個笑話:“校長評論兩個吵架的女學生,你們女人呀,喋喋不休,不依不饒,蠻不講理,就像是一千隻鴨子在嘎嘎嘎地聒噪。然後有一天校長夫人來學校找校長,學生彙報說,校長,外麵有五百隻鴨子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