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通常都是長輩對晚輩說。比如,孩子犯錯了,爸爸回家之後大吼一聲:“站起來!”
或者是學生在教室裏犯錯了,老師喊一聲:“站起來!”
或者是警察對小偷喊一聲:“站起來!”
可郭悅說這句話的時候是怎樣的心態?沒人知道。就算是上下級也不該如此吧。黑子有些尷尬,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微微低著頭。真的就像犯錯的孩子。
張北羽這時候悄悄拿出手,給大長腿發了條消息:該出場了。
“別錄視頻,回頭發到網上就遭殃了。”立冬又附在張北羽耳邊用非常小的聲音說了一句。“去尼瑪的!”
過去三五秒鍾的時間,黑子仍未站起來。郭悅似乎有些等的不耐煩了,虎著臉,提高了幾分聲調說:“我叫你站起來!你是聾子麼!”這一下聲音夠大,成功引來更多學生的張望。
本來這麼多混混聚在一起就沒有好事。從他們一進來就有不少人盯著他們準備看熱鬧,郭悅這麼一喊,好多學生放下筷子,直接站起來看。
黑子長期在郭悅手下,雖然厭煩無比卻早就有了敬畏之心,也許是出於本能反應,他一下站了起來。這一站,意味著“尊嚴”已經與他無關。
三高盛傳“黑子就是郭悅手下的一條狗”。但是郭悅對黑子究竟如何,沒人知道。張北羽也是通過種種手段加上機緣巧合才知道。
現在,郭悅一句嚴厲的訓斥就讓平日裏威風凜凜的黑子站起來,一動不敢動,像極了一條聽話的狗。
不少學生小聲議論。其中大部分都在猜是怎麼回事。郭悅聽到這些話,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昨天晚上為什麼沒有來?”郭悅冷冷的問黑子。黑子強壓住自己的慌張,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
郭悅的聲音再次提高,幾乎是呼出來的:“說!去哪了!”“跟晨晨出去玩了。”黑子誠惶誠恐的回答,竟然低下了頭。
連立冬都搖頭歎了口氣,似乎覺得黑子太不像個男人了。然而這些都在張北羽的預料之內。黑子忍了一年多,他又不傻,自然知道外麵的人是怎麼罵自己。而且,看樣子郭悅今日這般對他的場麵並不少見。
把這些都默默扛下來的一個人,會因為張北羽幾句話輕易反抗?當然不會。不過不要緊,有一個人可以讓他奮起。
郭悅揚起嘴角哼了一聲,繼續道:“不錯,你也就能配得上那種婊子了。我對你真失望!”話音剛落,從黑子身後傳來一個女聲:“郭悅!你嘴巴放幹淨點。好歹是在三高有頭有臉的人物,在背後嚼舌根子?!”
說話的人正是大長腿。黑子轉過頭一臉驚訝,“你…你怎麼來了。”大長腿憤怒的神色在看見黑子之後瞬間融化,雙手抓住他的胳膊,“我來吃飯,聽到他…就過來了。”
黑子正欲說話,郭悅再次開口:“你說的沒錯。我郭悅行得正坐得直,從不背後說人壞話。當著麵,我一樣會說。”他看了看黑子,又看了看大長腿,冷笑一聲。“你們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婊子配狗,天長地久。嗬嗬。”
至此,張北羽徹底放心了。給黑子這一刀算是捅進去了。他不相信黑子還忍得住。他或許承認自己是一條狗,但他絕不會允許別人說大長腿是婊子。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甚至有人擠到張北羽身後。他也沒有阻攔,看熱鬧的越多越好,隻是暫時哭了大長腿了。
郭悅剛剛說完這句話,人群中再次一片嘩然。已經開始有人小聲說:“我草,這麼罵還沒反應?”“看黑子那副德行,平常吆五喝六的,在郭悅麵前不就是條狗。”
這些話讓郭悅更加得意。
張北羽現在想來。昨晚自己說的話,郭悅應該是都聽進去了。還好,全部聽完之後他才醉倒。否則,他今天不會如此當眾羞辱黑子。
郭悅的目的很簡單。因為他已經相信黑子隨時會反自己。所以,今天他要讓黑子出盡洋相,讓他認清自己隻是一條狗的現實。然後,先他一步,一腳把黑子踢走。這也是他提拔陳國的重要原因。
以張北羽、立冬為主,陳國帶領五班、二班的人為輔,這個團隊的確是不錯。至少能在高二橫著走了。想法是好的,現實卻不一定。郭悅一定忘記了一句話:狗急跳牆。
黑子沒有說話,但是他的身體卻開始微微抖動,雙拳握得緊緊,顯然是在抑製自己的情緒。而大長腿,直接開罵。什麼話難聽罵什麼,直把郭悅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
郭悅自然不會在意,隻是微笑著看著黑子。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大長腿嗷嗷的罵,四周亂哄哄的。這出戲真的挺好看。當然,張北羽沒有忘記正事。眼看著黑子還不反抗,他要再推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