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開始泛黃,日頭沒剛才那麼高,順著黃土往前望,荒涼的地平線上聳著一座九層高的小樓。全部人都顯得小心翼翼,緊繃身體,緊張的瞪圓眼睛。
華揚把手一揮,示意大家先蹲下,而後拉起衣領擋住嘴巴,手指敲了敲眉心,奧普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主人,有什麼吩咐?”
“能掃描對麵有多少怪物嗎?”華揚話音剛落就感覺一雙眼睛開始發燙,瞳孔內看到的景物不斷被拉伸,遠處的九層樓好像就在麵前,樓內的景象纖毫畢現。
小樓四周是三米高的圍牆,圍牆的外挖著一條排水溝,排水溝裏早就沒水,裸露出黑黝黝的淤泥。厚實的鐵門緊閉,整個院落成了封閉的世界。在這個瘋狂的世界裏,人類成為了弱者,被變異獸襲擊,全都變成移動緩慢的喪屍。
兩輛清障車旁邊站著五個雙眼血紅眼睛的喪屍,地麵上一個沒了下半身的喪屍拖著腸子爬來爬去,裸露在地麵上腸子像風幹的海帶。
往內看有十二個喪屍穿著黃背心,帶著安全帽,縮在屋子裏躲太陽。鐵門被病毒狗弄爛了個窟窿,一個穿花裙子喪屍躺在窟窿旁。長著利甲的手指一下下往鐵門上撓,鐵屑一點點的紛落,估計再過個三五天,就能夠挖出個能進出的洞。
華揚數著喪屍的數量,四十九,五十二,六十三!整個服務站裏麵一共有六十三個半喪屍,算是六十四個。確認喪屍的分布後,華揚開始思索怎打。
三米高的圍牆,厚實緊閉的鐵門,好似個烏龜殼子讓人無從下手,打開鐵門會放出裏麵的喪屍,麵對麵的交鋒幸存者肯定潰敗,華揚抓著腦袋,難辦啊!
先去看看再說,華揚吸了口氣,確認院子裏的喪屍出不來,帶著大家往前跑。原本小心翼翼的眾人,在華揚的帶動下邁開雙腿,奔跑中身軀開始發暖,溫暖裏恐懼被逐漸驅散。
一路順暢的跑到服務站前,華揚踩著弩蹬掛上弩弦,壓好弩箭後臥在地上,瞄著鐵門上的窟窿,透過瞄鏡喪屍的臉映入眼簾,修長的頭發如敗草般黏在一起,本該塗滿化妝品的白皙皮膚,現在像幹枯的橘子皮,胸前原本的豐盈,也成了幹巴巴的兩塊,死是對她最好的解脫。華揚標尺三的十字花定格,扣動扳機。嗖!弩機從眉心射入,那雙血紅的眼睛化為清澈,安息了!
收起了弩,華揚心中不忍,同種同源同血脈的種群,被病毒推到徹底對立的兩麵。人類殺喪屍是為生存,而喪屍咬人類也是為生存。都是本能的選擇,無關乎善惡。
搖了搖頭甩開這些胡思亂想,華揚看到水溝邊枯死的胡楊,這些樹木都栽在圍牆邊,比圍牆高出許多,一開始還以為是柱子,現在才發現是胡楊。
南邊牆邊種著七八顆胡楊樹,華揚發覺張岩也看著南麵的那幾顆樹,相互望了一眼,心領神會,都把頭一點。
五個老人把弓箭背在身後,默默站成一排,張岩臉上還帶著慷慨赴難的神情。華揚隨眾人順著溝跑南牆邊,一路上他們連大氣都不敢喘,生怕驚動喪屍。全都站在胡楊旁,整理好防護服後,扣緊頭盔的皮扣,一切準備就緒後,華揚伸出三根手指,各就各位就等信號了。
三!二!一!華揚往樹上爬,依靠胡楊和牆體之間的夾角,三四下後爬上樹杈,站在樹杈上拉出弩來,扣弦壓箭一氣嗬成,轉首看到張岩等都上樹杈,居高臨下張弓搭箭隨時都能射擊,華揚舉起弩弓,透鏡裏的十字花瞄向穿黃背心上的安全帽。
嗖!弩箭離弦,啪的一聲貫穿安全帽,縮在屋子裏的喪屍解脫了,摔在地上撲通一聲,餘下的十一個喪屍嚎嚎著往外衝。
嗖!嗖!嗖!嗖!嗖!五支弓箭騰空而起,對著十一個喪屍就射,嘭!嘭嘭!距離不遠還有些準頭,五支箭有三支射在喪屍身上,張岩射的箭貫穿喪屍心口,雖不致命卻把他射翻在地。
華揚踩著腳踏,把弩掛上了弦,對弓箭隊本身就沒抱太大希望。端起弓來,瞄著另外一個安全帽,同時還在自我催眠:“就當是在公園裏打氣球,連中十個才有獎的小遊戲。”手指扣動扳機,弩箭騰飛而去,嗖的一聲,又射穿一個喪屍的腦袋。
華揚心態平和一時效率大增,目測出與目標的距離,按照標尺把目標套進十字花,手不顫抖,瞄哪打哪。
另棵樹上老羅身體顫抖,望著院子裏的行屍走肉,又想起變成喪屍的兒子,是他用血淋淋的嘴巴啃開孫子的脖子。然後追著自己跑了九條街!老羅一直都活在噩夢中。透過麵罩前的玻璃,看著下麵移動的喪屍,老羅懼怕的往後縮,身軀靠到樹幹上,這才想起自己穿著防護服,帶著頭盔,站在樹上無比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