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白色身影就是陳炎,他留洋之時學過美聲唱法,一見形勢不妙,利用自己的高音唱腔,仰天長嘯發出了高亢而有些刺耳的笑聲,想要鎮住這千鈞一發的場麵。
那阿葉喇嘛看到陳炎還在指著自己發笑,不由得怔住了,那隻舉起來的手也忘記了放下。
覺遠住持和陳宜中看到陳炎這樣忘乎所以的發笑,也麵麵相覷,不知道陳炎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
那個蒙古小女孩也是睜大了圓圓的眼睛,疑惑的看著鼻孔朝天的陳炎。
還是阿葉喇嘛身後的祖傑最早忍耐不住,舉起自己手裏的寶劍,問道:“你是何人,為何發笑?”
陳炎沒有正眼看祖傑,鼻子朝天,笑道:“少爺的名號哪能是你這樣的屑小之徒,想知道就能知道的?”
阿葉喇嘛一看陳炎,捏捏手裏的念珠,心裏暗暗思忖:“這個白衣少年器宇軒昂,出言不凡,定是哪位王公重臣的少爺,這宋朝雖已滅亡,但是許多宋臣到了大元,又是做起了大官,我倒是要小心行事,免得得罪了哪位王公重臣,給自己增添不必要的麻煩。”
他向陳炎雙手一拜,問道:“不知小檀越為何發笑,還請告知名諱,以免大水衝了龍王廟,誤傷了自家人!”
“自家人,誰和你這個番僧是自家人,”陳炎還是昂首挺胸,語氣高傲地說道,“我是笑你這個出家人,行事魯莽,不知天高地厚地厚,竟然打起了陳丞相的主意,你可知道我是誰?”
“敢問小檀越是誰家的公子?”阿葉喇嘛越發覺得陳炎的身世不一般。
“你先打斷了那潑皮流氓的那雙狗腿,本公子再告訴你我是誰!”陳炎用手指戳了戳阿葉右側的祖傑。
祖傑一看陳炎怒目圓睜,一個手指指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得罪了陳炎,隻是覺得自己的額頭忽地冰冷了很多,用手一摸,卻全是冷汗。
阿葉喇嘛看見祖傑的窘態,越發覺得祖傑敗事有餘,成事不足,他苦笑道:“不知祖傑檀越怎麼得罪了這位小檀越 ,還請明示?”
陳炎還是用手指著祖傑,手指故意上下顫動,誇張地顯示自己內心的“極端憤慨”,他咬牙切齒的說道:“他,他,這個叫祖傑的潑皮流氓,今天清晨,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調,調戲我家娘子。不殺他,不足以平息我內心的怨憤!”
這下,祖傑額頭上的汗水更多了。
阿葉喇嘛再次回頭瞪了下祖傑,那意思是說,你誰家的婦女不能調戲,竟然連王公貴族家的少奶奶也敢染指,真是不長眼睛。
一身紅裝的蒙古小女孩也狠狠瞪了祖傑一眼,她原來聽了祖傑的敘述,以為真的是江心寺的僧人藏了他的娘子,現在才知道是祖傑無理調戲了人家的娘子。
阿葉宣了聲無量佛號,低聲道:“不知者不罪,這祖傑不知道這小娘子是小檀越你的娘子,要不然就算他有千萬個膽,也……”
阿葉話沒說好,卻是伸長了脖子,直勾勾的眼睛向陳炎的身後張望。
陳炎回頭一看,李嫣不知什麼時候出來,就站在自己的身後不遠處,一雙美目正直直的瞅著自己,一張俏臉卻是波瀾不驚。
蒙古小女孩也是目不轉睛盯著李嫣,目光裏不知道是羨慕,還是嫉妒恨。
陳炎雙手反剪,大聲地咳嗽了一下,還是怒氣衝衝的樣子說道:“剛才隻要留下那潑皮的一條狗命,就可以放你們走,現在不行了,現在還要留下你這無理和尚的一雙眸子才行!”
阿葉喇嘛也發現了自己的失態,連聲唱到:“罪過,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