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頭死的第二天早上就下雪了,是大雪。雪花紛揚灑落,不多時就已經大雪鋪地,白茫茫的一片,幹淨的很。
曹梟一出門看見這般的大雪,不由拍了拍腦袋,苦笑道。
“老頭,看見了沒,鵝毛大雪啊,老天爺顯靈了?”
冬日裏入葬,這又是個麻煩的事,曹梟一個人可挖不來這個坑。地上的土凍得瓷實,比水泥差不到哪去,隻得硬著頭皮去挨家挨戶的叫幾個平日裏能說得上幾句話的同村人。
這幾人聽說老王頭死了,也沒多說什麼,隻是問曹梟什麼時候辦後事。
曹梟苦笑道。
“老王頭無兒無女的,也就和我走的近些,後事就不大操辦了。老頭子生前交代了,挖個坑埋了就行,棺材他自己早就備好了,麻煩大家動手挖個坑,早點入土就是了。”
這幾人一聽不操辦,知道能免去一份份子錢,就連連點頭答應了。
雖然鎮上好多年以前就告知大家要火葬,禁止土葬,可在這個老偏僻的山旮旯裏,也沒人管,村長平日裏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棺材是老頭老早就準備好的一副薄皮棺材,很薄很輕,太重的他一個人從山上也抗不下來。
曹梟在山上的一塊空地上給老王頭尋了塊好的墳地,從心底上說,他不願意看見老王頭和其他村民們埋在一起,根本就不是一路的人。就給他另找了一塊有山有水的好地方,先架了個篝火燒了大半天,等凍實了的土融化了些,又和四五個村民挖了一下午才挖出個像模像樣的墳坑出來。
入葬的時候沒有幾個人,畢竟老王頭在這村子裏無親無故的,大雪天也沒有幾個村民願意出來幫把手,村裏人沒文化,總怕沾染上什麼晦氣的東西,不吉利。
雖然人少,可也趕在天黑之前總算是都忙完了,封好了墳頭土,村民們就都各自回家了,隻留下了曹梟一個人在這裏。曹梟是怕他話嘮的毛病又犯了,到時候想找人說說話都沒有,孤零零的,想陪陪他。
“曹梟,你在那幹啥呢?”
臨近天黑的時候,二娃子跑了過來,穿了件大了好幾圈的破舊棉襖,髒兮兮的,不知道是又在哪裏剛剛瘋完,叉著腰看見曹梟站在那裏,問道。
“你咋來了,不怕你爹抽你?”
曹梟看見這小屁孩居然偷跑過來了,不由好奇,笑問道。
“那天我不是故意說出去的,我就是怕我爹揍我,結果現在柱子他們都不和我玩了,說我是叛徒。”
二娃子氣哄哄的說道,顯得很是委屈。
曹梟看的有趣,就又問道。
“那你現在偷偷跑來了這裏,就不怕你爹揍你了?”
“揍就揍吧,老王頭死了,咋的我也得來看看,這事比挨揍重要,值了。”
曹梟看著二娃子認真的模樣,沒有再說話,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更何況不是還有你在這呢麼,實在不行,我就告訴我爹說是你叫我來的。”
二娃子那雙黑漆漆的眼珠轉了轉,嬉笑道,靈性十足。
“小兔崽子。你這次要是再敢把我供出來,老子回頭就帶著柱子他們偷看你姐洗澡去!”曹梟笑罵道。
“恩?曹梟,你不給老王頭去鎮上買一塊石碑回來麼?我看老李家就給他爹立了一個,漂亮的很,你這破木頭,沒幾年就爛了,還是石的好,結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