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梟身形輕輕一震,瞬間湧起一種極其強烈的錯覺,恐怕這個羅漢,極其不好對付。要不然尤老板說這話的時候也不至於這麼鄭重。
張老板也是迷惑不解,低聲問道。
“這個羅漢,很不好惹?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尤洪亮輕輕點了點頭,道。
“這都是十幾二十年前的事了,你當然不知道,那時候的你貌似還沒混出什麼名堂呢。羅漢名叫楊星漢,今年四十歲,以前就在天海混黑,綁架勒索,拐賣婦女兒童的勾當早些年沒少幹,在天海那個圈子裏也是響當當一號人物,當年政府打黑本來都把他劃到了嚴打的名單裏頭,可後來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手段,成了漏網之魚,但卻徹底沉寂了下來。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又和‘闖王’卯上了,被張闖抓住並且剁了根小拇指,算是個教訓,然後在天海就徹底看不見蹤影了。”
“聽說後來他跑去金陵了,這些年好像混的還不錯,順風順水的,還真有點樹挪死人挪活的意思。”
聽見這話張老板略帶不屑的說道。
“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啊,他敢來上海給他哥報仇我就敢讓他有來無回,混黑?即便是混到手眼通天的地步也是不過是條過江蟲!世道變了,他還真敢帶著一大幫子人端著衝鋒槍來砸我場子不成?現在敢用刀在大街上砍人的都沒有了,還以為是過去那個黑/道橫行的時代?”
“他一個人再能打又能怎麼樣?單槍匹馬的闖過來老子直接就讓他進局子吃免費的大窩頭!”
“那你可是太小瞧他了,因為這次不單單是他回來了,和他一起過來的還有他新認的幹爹,範中華!”
聽到這裏張老板不由樂了。
“四十歲的人了還認幹爹?”
“範中華是從北平空調過來的,即將出任天海市的副市長,而且是則管財政這塊的,範家怎麼說也是出過幾個將軍的大家族,你說人家勢力大麼?”
尤洪亮嗤笑道。說到這裏,尤老板直接站起身來,也不管其他人,徑直就向外走。
“老張你好自為之吧,昨天羅漢就和我打過招呼了,這幾天他會去找你。”
隨著尤洪亮的拂袖而去,場麵頓時緊張起來,張老板的臉色也難看的很。
所有人都知道,這次麻煩大了。另外幾個老板也都紛紛起身,各自找了個借口逃也似地遁走,生怕沾上什麼禍根,不一會,在座的就隻剩下了林寶和張老板。
張老板陰著臉坐在那裏不說話,顯然他也覺得事情開始棘手起來。
沉默了半晌,張老板才靠口道。
“我先去給老爺子打個電話。”
說完就掏出手機向電梯處走去。
等張老板走了,林寶露出一種陰測測的笑容來。看了眼站在那裏忐忑不安的曹梟,陰陽怪氣道。
“老爺子?嗬嗬。”
“我有一種預感啊,天海要變天了。”
張老板出去後就一直都沒再回來,又過了一會之後林寶深深的看了曹梟一眼後也走了,走的時候沒說什麼,隻是輕輕的拍了拍曹梟的肩膀。可曹梟卻覺得這兩下一次比一次沉重。
他甚至再一次的生出了逃回東北老家的衝動,但這個想法剛剛興起就又被他扼殺了,好不容在這裏過上了夢寐以求的生過,不用再為每個月穿衣吃飯而發愁,怎麼逃?
當天晚上曹梟就失眠了,在床上翻來覆去了一宿也沒想出什麼好辦法來。
當晚失眠的不光隻有他,張老板那裏更加亂套,給老爺子打了個電話說清了事情的情況之後,老爺子居然什麼都沒有說,隻是淡淡的一句‘知道了’。就將電話掐死,沒有再給他任何說話的機會。
就在張老板給老爺子打電話的時候,這位執掌這天海市半數以上官員生殺大權的老人卻正在市政府家屬大院裏和人吃茶聊天,對麵也是一個老頭,身後站著一個四十歲的年輕人,高大威猛,體型壯碩,一身西裝,鋥亮的光頭很是惹人眼球,渾身上下透漏著一股子凶氣出來,一看就不是什麼平易近人的主。
“範老哥咱倆可有十幾年沒見了,沒想到這輩子還有機會能在一起喝茶聊天,想一想過兩天就能在一個大樓裏工作拍桌子,我這心就覺得挺高興的。”
老爺子率先開口說道,半眯著眼睛,顯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我也沒想到這輩子能還有機會跑來這座城市當差,中國這麼大,偏偏就又和你聚在一起了,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緣分?”
範中華笑了起來,雖然是笑,但飽經風霜的臉上看不出太多的喜悅,同樣是個深喑官場規則的個中高手。
“緣分不緣分的我不知道,我隻想知道我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了,這人啊,總是貪心不足,看著碗裏的還想著盆裏的,看著盆裏的還想著鍋裏的,你是,我這個年歲的人還這麼貪權不服老,是不是有點不知好歹了啊。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