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梟剛從農村出來,來到這座大城市的時候,迷茫過,不知所措過,驚恐過,但沒有服輸,沒有灰溜溜的因為恐懼而跑回東北老家,不曾退縮,被人一瓶子砸了腦袋也可以接著給人陪笑臉,這些不代表他沒有自尊,不代表沒有骨氣,隻是他以他一種另類的方式想要生活下去。
老王頭活著的時候總說,‘老子當年也是一條響當當的漢子,這輩子殺過人放過火,打過鬼子,從死人堆裏來回爬起來了三次,可唯一對不起的卻是小翠’。那也是他覺得自己這輩子唯一不是個爺們的一回。
‘如果那時候我低個頭,認個錯,彎個腰,小翠也許就不用死了...”
‘爭強好勝沒啥能耐的,保家人個平安和自己的平安才是本事。’
這些已經被老頭念叨爛了的話瞬間就都被曹梟想了起來,再看向小羅的眼神就沒那麼多怨恨了,誰不是被逼的?
羅漢要逼死自己,因為自己差點逼死了他哥哥,羅漢逼小羅把自己騙到這來,不也是因為他妹妹?
這人啊,臨死前就會想起好多,怪不得老頭以前總愛嘮嘮叨叨的沒個盡頭,自己現在也有好多話想說,可說給誰聽?
“小子,別動歪心思了。”
羅漢居高臨下的看著曹梟,像一頭饑則食人的豹子。
梁斌終於不再躺在地上捂著傷口了,眼睛怨毒的從腰裏也掏出了一把小刀,扁平無槽,更像是一把大夫用的手術刀。
“羅爺,這事讓我來,別髒了您的手,今天我就給他放放血,讓他知道知道,不是隻有他一個人會玩刀。”
梁斌瘸著一條腿站了起來,眼神怨毒,猙獰的五官仿佛都要扭曲了一樣,可想而知他有多麼恨曹梟這一刀的大仇。
小羅一直在旁邊看著,一句話都沒說,眼神呆滯,失魂落魄的沒有一絲神采。
梁斌拿著手術刀一瘸一拐的向著曹梟慢慢走去,整條大腿都沾滿了血跡,在昏暗的路燈映襯下顯得愈發猙獰恐怖。
受傷嚴重的曹梟倒在地上強掙紮著想要爬起來,幾次嚐試都沒有成功,隻能跪倒在地上大口的喘著粗氣。
就在這個時候,那兩個外圍的持刀壯漢突然發出一聲大叫,曹梟回頭,看見一輛黑色的奧迪橫衝直撞的向著這邊駛來,連前燈都沒有打開,將速度飆到最高,以一種近乎蠻橫的姿態狠狠的朝著羅漢和梁斌撞去。
羅漢大驚,一個側身急忙躲了過去。
梁斌因為腿上受了傷,行動有些不便,即使反應還算迅捷可還是被刮到了半邊身子,嘭的一聲,整個人在空中形成了一道拋物線,直直的飛了出去。掉在不遠處的地上,生死不明。
開車那人的目的明顯不是想要撞死誰,並沒有掉轉方向盤追著梁斌跑,而是以一個近乎一百八十度的旋轉漂移直接橫了過來,急刹車的聲音異常刺耳,輪胎在地上劃出了一個完美的黑色軌跡。正好停在了曹梟的身邊,將羅漢和梁斌擋在了另一邊。
車子還沒停穩,車門就被打開,曹梟眼看機會難得,不知又從那湧出了一股力量,急忙站起來連滾帶爬的向著車上跑去。開不及道謝和仔細打量車主到底是誰,他隻知道此時這個救他一命的司機看起來是那麼的和藹可親,高興得他恨不得跪下來好好謝謝人家。
好死不如賴活著啊,終於有機會可以不用死了。
司機沒有絲毫猶豫的就再次踩下油門,車子如同吃了春、藥一般轟鳴著向前疾馳而去。
“操,快給我攔住他!你們幾個幹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