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今日最後一更
此刻的徐讓已經看不出半點之前的模樣。 ..無論是外貌還是身上所流淌出來的氣息。他更像是一隻從地獄裏走出來的惡獸,帶著對世間生靈無盡的恨意,即將對他們施以最殘忍的報複。
諸人都知道,他們自然便是當其衝的那一批。
花非昨與羅玉兒對望的一眼,眼中便有了決斷,他們聯手擋在了蘇長安與青鸞的身前,大聲道:“你快帶著蘇長安離開,去西涼找北通玄,他有辦法救他!”
青鸞聞言,身子一怔,這兩位嵐院的傳人修為不過聽,莫此刻的徐讓,就是她在全盛時期,對付他們也不過一指之事。
但他們卻敢於擋在徐讓身前,隻為幫她與蘇長安爭取那麼一息不到的時間。
她一直不理解這樣的事情,就像不理解莫聽雨為什麼會代替梧桐去死,玉衡為什麼致死不願意登臨太上之境,坦然赴去星海。
她的師傅曾與她過,要成就大道,就得忘卻七情六欲,無我無識。
在她漫長的生命裏她曾見過無數人為了一些人或者一些事,鬱鬱寡歡,抱憾終身,直至彌留之際依舊對其念念不忘。
她曾覺得這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因為世事無常,如月有陰晴圓缺,人有生離死別,沉淪其中,就算曾經歡聚,最後依舊免不了離別。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道理,亦是一個所有人都知道卻又不願意去想的道理。
而唯有證得大道,脫生死,方才能得大快活,大逍遙。
這是她曾經深信不疑的一個道理。
可如今,那些曾經讓她覺得愚蠢的行為,現在卻莫名讓她感到悸動,感到熱血沸騰、渾身顫抖。
但她還是搖了搖頭,道:“不行。”
“為什麼?”羅玉兒轉頭看了青鸞一眼,一臉不解的問道:“這樣下去大家都得死在這裏。”
青鸞卻在這時抬頭看了一眼立在半空中,麵容猙獰的徐讓,平靜的道:“你見過狼群捕獵嗎?”
“恩?”羅玉兒一愣,她有些不明白在這個時候,青鸞為什麼會問出這樣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狼性貪婪,喜歡用最的代價,獲取最大的獵物。他在等,等我們分開,然後以最的代價將我們逐個擊破。”
“以他現在的修為殺我們還需要逐個擊破?”羅玉兒覺得有些荒謬。
“不,這和修為無關,這是性。”青鸞再次道。
羅玉兒的身子一震,她下意識的抬頭看向際,直到此刻她方才意識到現在的徐讓早已不適以前的徐讓,他已經被貪狼星的凶性徹底控製,成為了一頭隻知索取與殺戮的惡狼。
“那我們現在該如何?”一旁一直緘默不語的花非昨忽的問道。
青鸞卻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
這是一處死境。
分開,且不徐讓會先挑誰動手,但無論是身負重傷的青鸞與蘇長安還是實力不過聽的羅玉兒與花非昨,他們都不可能接下徐讓的一招半式,更別提拖住他一會,為彼此爭取時間了。
而待在一起坐以待斃,卻也並非良法。
徐讓的神智雖然已經被吞噬,但他並不傻,他在等,亦在觀察,等到他確定四人完全沒有還手之力那一刻,那便是四人身死道消之時。
郭三這段時間過得並不太好。
或者,他最近的生活很糟糕,糟糕得無以複加,比起那段在幽州流浪,食不果腹的日子還要差上許多。
他被關在了一個應該是地牢的地方,這兒潮濕、昏暗,除了頭頂那個的窗,四周被完全密封。
每會有人準時從窗上給他遞下飯菜,讓他吊住一口性命。
他不知一次問過那個人,到底為什麼抓他?又要從他身上得到些什麼?
他自問並不是什麼大人物,最多也就是在長安城裏有些地痞流氓作手下,幹些偷雞摸狗的勾當。但比起真正的大人物,這些根本上不得台麵。而且,他也不記得自己最近有得罪些什麼人。
所以他想要知道對方這麼做的原因,想要明了他要什麼。隻要他拿得出來,他都願意給。
活下去,總是好的,這是他這麼多年的摸爬滾打所悟出的道理。
隻是可惜的是,對方對於他的詢問向來置之不理,每次都隻是送完飯菜便匆匆離去。
雖然地牢有一個很的窗,但除了白黑夜他幾乎分不清時辰,所以時間的概念對於他來也漸漸變得模糊。
他經常一睡便是許久,然後吃過飯菜又倒頭接著睡。
隻有這樣,時間似乎才能過得快一些,而他的日子也會不那麼難過一些。
今這個晚上與以往的似乎有些不同。
他少見的沒有睡意,隱隱約約間他感到似乎會有什麼事情生。
這樣的預感似乎是他與生俱來的能力,他總是能在某些很重要的事來之前心裏生出某些悸動,隻是在大多數時候,這樣的預感很模糊,模糊到他有時候也不太能抓住。
但是這一次卻不一樣,這樣的預感很強烈。
強烈到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即將在他的心底蘇醒。
他坐在地牢之中,透過那個碗口大的窗,抬頭看著際。
他總覺得就在那空中,或許會有什麼事情生。
於是,他看啊看,看了許久許久,亦看到了許多很奇異的景象。
比如某些星辰熄滅,某些星辰亮起,又奄奄一息。
但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他要等的東西還在路上。
直到,際已經放亮,一顆暗紅色的星星變得無比明亮,一顆血紅色的星辰無比黯淡。
那時。
一陣貫徹地的清鳴響了起來。
他的心頭猛然一震,像是有什麼極為重要的東西將要從他的腦海裏醒過來一般。
然後,他看見了一隻鳥。
一直渾身裹著火焰,美麗燦爛至極的鳥,從他頭頂的夜空中劃過。
那是很熟悉的場景,在十多年前的那個雪夜,在嵐院外的一家酒館之中,他也曾見過這樣一隻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