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過的話?
拓跋元武的身子一震。..
他自然記得那少年再西涼與他過的話,他怎能忘掉那樣的場景。
在漆黑的夜色中,他擁兵百萬之眾,而蘇長安卻隻有他瘦弱的身軀以一把雪白的長刀。
他身負幽冥鬼火,靈魂被灼燒得千瘡百孔。
但他的背後卻站著三千位白衣惡鬼,那少年也猶如惡鬼一般,雙目血紅的對他出那段,令他在以後每個夜裏都輾轉難眠的詛咒。
他。
“我以我命立誓。”
“我蘇長安若是有朝一日修成星殞,必去你聖庭,取了那聖子狗命,將之屍掛於永寧關頭,暴屍百日,再送於野狗分屍!”
“我要滅你拓跋元武滿門,妻兒婦孺,永世為奴!”
“我要你英魂,去不得星海,葬不得大地,千載輪回,不得安息!”
那段話往日昨日之景一般曆曆在目。
如今聖子已死在了蘇長安的手中,而強大得讓他幾乎生出半點反抗心思的蘇長安此刻亦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麵前。
拓跋元武自然知道自己做過許多壞事,他也曾暗暗想過若是這世上真有報應一,他或許會死得很慘。
可當這一幕,如此快,如此措不及防的出現在他的眼前時,他不免生出一種近乎荒唐的不真切感。
他像是失去了所有氣力一般跪坐在地上,身子不由自主的開始顫抖。
恐懼,猶如跗骨之蛆一般蔓延上他的心頭。
他望向蘇長安,聲線結巴的問道:“可否...饒的一命,我願意獻出所有,自毀修為...”
他著著,不知為何便不下去了。
或許連他自己也覺得荒唐,蘇長安怎會放過他?
而他身後蠻軍見他如此,頓時失了鬥誌,紛紛棄了手中的兵甲,如潮水一般跪下。
“饒了你?”蘇長安看著如喪家之犬一般跪在自己身前的拓跋元武,啞然失笑。
“饒了你,我百年之後如何去九泉之下見我的師叔?如何去麵對那些死在你手中的西涼將士?如何平息我手中這三千刀客的滿腔怒火?”
他的聲線在那時陡然增大,洶湧的怒火就如同海潮一般湧上他的心頭,幾乎要將他的身子吞沒。
他感覺自己就好像要窒息了一般,就像是失去了某些極為重要的東西,明明可以挽回,卻又偏偏不能挽回。
這樣的力量,終究來得太晚了一些。
“那...可否放過我的妻兒...他們...他們是無辜的。”拓跋元武似乎也自知難逃一死,他不再祈求自己的性命,轉而這般道。他的麵色淒淒,言語之中所透露出的絕望與希冀,倒讓人無法去懷疑此刻他內心期望自己妻兒免受屠戮的真心。
但這樣的情形落在蘇長安的眼中,他卻莫名的笑了起來。
他笑得很是癲狂,猶如魔怔了一般。
眼角甚至不知為何湧出了淚痕。
“拓跋元武,你也知自己有妻兒?那你可曾想過那些死在你手中的西涼將士與西涼百姓他們可有妻兒?難道你的妻兒是無辜的,我西涼將士的妻兒就命該如此嗎?”蘇長安的眉宇間在那時再次湧現出濃烈的煞氣,他的雙目之中浮現出一道道血絲,他直直的瞪著拓跋元武,就像是想要將他生吞活剝一般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