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宇樓·三奶奶房】
“小姐,這是我剛從廚房端來的冰鎮銀耳羹,您快趁著冰未化,先喝了罷。”
徐媽媽將一碗冰鎮銀耳羹恭敬的放在了三奶奶房中的桌上,體貼的站在一旁用圓扇為三奶奶扇著風。
“奶娘,老大老四那邊有什麼動靜嗎?”
三奶奶輕啖了一口銀耳羹,隨即便將碗放了下來。她這些天總是有些憂心,雖然墨武能重新開口說話的事,讓她異常高興,但高興過後卻又不得不去麵對很多新的問題。
居大少是長子嫡孫,居二少一向不得老爺喜愛,居三少是個啞巴加癡兒,原本居老爺的家業幾乎已經肯定是要傳給大少爺的了,可是如今墨武已經不再癡傻,再加上他一向都甚得居老爺喜歡,若是現在就放棄爭奪居府當家的位置,似乎有些為時過早。
不過居大少爺有大奶奶、四奶奶和老太太撐腰,即使三奶奶能讓老太太站在墨武這邊,也不一定能鬥的過聯合起來的大奶奶和四奶奶。所以現在當務之急,除了要提防大奶奶和四奶奶之外,最要緊的事,就是要取得柳若兒的支持。
看老爺那日對她的讚許,三奶奶幾乎可以肯定,隻不消一些日子,柳若兒必會成為居府的五姨太。
“回小姐,最近幾日大奶奶都安分的很,大概是害怕老爺對她印象不好,所以終日都躲在佛堂裏念經誦佛,隻是……”
奶娘猶豫了下,不知道應不應該將自己的猜測說出來。
“隻是什麼?有什麼你盡管說好了,小姐我還不至於會被這一點兒芝麻綠豆的小事給氣倒。”
三奶奶跟徐媽媽主仆多年,徐媽媽心裏想些什麼,三奶奶看一眼便能猜到七分。
“隻是……前日裏我無意從水月居院外經過,看到大奶奶的貼身丫環珍珠從裏麵出來;昨日在廚房,又聽說大奶奶的另一位貼身丫環翡翠在幫二少爺的兩位姨太太燉補品;剛才從廚房給您端銀耳羹過來的路上,我又剛巧瞧見了朝佛堂方向走去的四奶奶,所以……”
“所以你就懷疑,大奶奶並非像表麵看起來的那麼安分,最起碼,她在背地裏一定搞著什麼見不得人的小動作?”
三奶奶的細眉輕挑,流露出一種別樣的風韻。
“我也隻是猜測,不敢妄下斷言,讓小姐擔憂。”
徐媽媽一向都心疼三奶奶,不想因為自己的捕風捉影而讓三奶奶費神。所以通常來說,除非是她萬分肯定的事兒,不然是不會輕易說給三奶奶聽的。
“奶娘你太小瞧我了,來居府這麼多年,什麼樣的風浪我沒有經曆過。十五年前被那個女人欺騙,七年前兒子突然變為癡兒,我不是都挺過來了嗎?現在雨過天晴,墨武終於痊愈,正是我們重新奪回居府大權的好時機,有什麼事兒你都該跟我說,不用擔心我傷神勞心。”
三奶奶伸手過去,拉起奶娘那雙粗糙的手,語重心長的說道。
“小姐的心思我這個做奶娘的怎麼會不明白,三少爺如今痊愈,那我們就不能隻將目光放在讓他今後衣食無憂之上,而是要為三少爺籌謀,讓他有朝一日能成為居府真正的當家。”
徐媽媽安慰的反手拍了拍三奶奶的手背,好像在對她承諾著什麼。
“奶娘,你明白就好了。如今我們勢單力薄,大奶奶那邊卻羽翼豐厚,要想跟她鬥,我們隻有鋌而走險,才能有獲勝的把握。大奶奶那邊若是繼續和老二、老四走動,我們也不用去理會,她這些年來做的這些事情難道還少嗎?
但是對於大少爺墨寒,你卻一定要多加監視。必要的時候,我會找娘家幫忙,隻要能抓到大少爺的痛腳,那就不怕老爺不將當家的位置傳給墨武了。”
三奶奶雖然深居府中,但還不算是個沒見識的女人。論計謀論忍耐她可能遠不及大奶奶,但若論起膽識、決心來,她卻毫不輸於大奶奶。
這一邊,三奶奶還在房內和奶娘談論著今後該如何推墨武上位的計策,另一邊,四奶奶已經在貼身丫環小翠和小柔的攙扶下,來到了佛堂外。
居府的佛堂坐落在宅中的東麵,這間古色古香,整體呈厚重金黑色的佛堂從居府剛剛建好的時候就已經存在了。它的年齡,大概遠遠大過西廂的那些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