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若兒你所說的一切,墨武都能明白,但我身為居家三子,卻沒有辦法去原諒你所做之事。”
三少爺背靠廳門,身後是雕花過的鏤空木門,外麵的陽光從那些縫隙裏照射進來,灑在三少爺的背上,從柳若兒的方向看過去此刻的三少爺雖然耀眼,卻讓人再也無法看清他那張臉。
“我大哥那人過分,你要教訓他,雖然我是他的親弟弟但卻不會出手阻攔;我大娘那個人為人盛氣淩人,你要讓她吃悶虧,我也不會跟你計較……但我爹他對你不薄,你明知同泰祥是他的命根子,卻放任著我大哥胡來,任由他敗壞同泰祥的產業,你可知這樣對我爹他老人家來說,不僅不公平而且還是份巨大的打擊。”
三少爺的聲音並不高亢,還是一如既往的輕輕柔柔,可是即使是這樣,在柳若兒聽來,卻再也感受不到一絲溫情。
其實她早已經知道三少爺會生氣,依她對三少爺的了解,這看起來文質彬彬溫文爾雅的少爺,雖然平日裏與世無爭,但最在意的卻是居老爺和老爺重視的同泰祥。
如果不是這樣,那時候在前廳內,當他們兄弟三人知道皇上要削弱四大世家的時候,他不會是三位少爺之中神情最焦慮的一位;如果不是這樣,當居老爺在同泰祥書房告訴他們鹽棧的危機,讓他們想對策之後,他不會跟自己泡在書房內整整三日;如果不是這樣,當自己臥病在床,大少爺來探望之時,他不會因為聽到了“為挨癖”三個字就格外留意他們的對話……
這一切的一切,聰慧敏感如柳若兒又如何不能看透,在居府的三位少爺之中,惟有這居三少爺是最為關心居老爺與同泰祥的。
但偏偏,為了自保為了以防有變,她故意不將“VIP”這三個字與二少爺三少爺細說;為了能讓大少爺自嚐苦果,她故意不去將實情告知居老爺,而是放任著同泰祥的情況越來越糟糕;為了讓大少爺被居老爺責罰,她故意不將那三個字的解釋告訴大少爺,雖然她這樣做並非有錯,但也確實有愧於居老爺。
“若兒明白三少爺的心情,可是……可是若兒就該任人魚肉嗎?三少爺你不是不知道大奶奶和大少爺的伎倆,如果不是他們先對若兒不仁,若兒又豈會對他們不義?若兒這樣做隻是自保,如果若兒對大少爺抱有一念之仁,那今日被趕出居府的那個人隻會是若兒。”
如果換了旁的人,柳若兒一定不會為自己辯駁,但正因為眼前的這個人是三少爺,她才會破例解釋。
“若兒你的話的確有些道理,但有理並不代表這麼做就是對的。我大哥那個人雖然壞事做盡,但終歸卻是無勇無謀的莽夫。若兒你才思敏捷、聰慧過人,要想對付我大哥又豈會隻有一種方法,可是為什麼你千挑萬選,卻偏偏選了這麼一個對我爹對同泰祥打擊最大的法子呐?”
三少爺那雙好看的眸子此刻黯淡無光,雖然他依然緊盯著柳若兒的臉,但卻不能讓柳若兒從中找到一絲熟悉的感覺。
“無論如何,若兒不想對三少爺說違心的話……即便三少爺所言非虛,但若是要再選一次,若兒還是會毫不猶豫的選擇這條計策。三少爺或許宅心仁厚,可以放過機會,但若兒一介女流,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如果不以最厲害的手段對付想加害若兒的人,到頭來若兒遭受蒙難,又有何人可以為若兒遮擋?”
柳若兒雖然對居老爺對三少爺都心中有愧,但她的這副軀殼內的靈魂畢竟是那個來自現代,掌管著跨國集團的柳輕眉。她在穿越過來之後,因為體會到了跟前世完全不同的人情冷暖,所以漸漸的變得也有了些溫情。但她的骨血裏流著的,卻依然是那不願意相信他人,不願受製於人的血液。
她是柳輕眉,即使麵對的是在這一世跟自己關係最密切,對她最友善的三少爺,她也依然放不下潛意識裏的自我保護。誠然,三少爺所說的都是實話,她確實還有一千個一萬個辦法可以對付大少爺。但是,麵對一個自動送上門來,又能將大少爺“一擊斃命”的機會,作為在商戰上周旋慣了的柳輕眉,又怎麼可能輕易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