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讀正義(1 / 3)

解讀正義

警惕人間正義的淪喪

報刊、電視上經常披露這樣的消息,某某地方有人行凶作惡,而路人、目擊者卻視若無睹,任憑受害者慘遭毒殺等等,其冷漠的程度之深令人觸目驚心。

街頭巷尾我們也經常看到這樣的場景:歹徒正在肆無忌憚地逞凶,善良的弱者在呼救,而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人群擁擠,有人滿懷好奇置身事外地旁觀,有人目不斜視地匆匆走過。

一切都與己無關。

有位作家說,20世紀是一個冷漠的世紀,是一個人與人之間互相猜疑、彼此戒備森嚴的時代。

存在主義哲學家薩特說,他人就是我的地獄。

為什麼這麼說?難道我們的世界果真如此?

現代人中間最流行的主義是什麼?相信很多人都會回答:個人主義!

當我們說出這一切的時候,真正刺傷我們心靈的是那一份堅硬的冷漠和人間正義的淪喪。

1.陽光下的罪惡

90年代的中國某地,一輛長途大巴上坐滿了旅客。汽車平穩地行駛在公路上。

突然,車廂內騷動起來。一個女孩發出了悲慘的呼救聲!人們循聲望去,發現一個30來歲的醉醺醺的男人正趴在那女孩身上,兩手狠命地撕扯著她的衣服。女孩在拚命掙紮,可是身單力薄,根本掙脫不開。

居然有人膽敢在滿座的大巴上行暴!

旅客們嚷嚷起來……

那位暴徒感覺到了周圍的怒火,突然揚起一隻手,手上多了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一邊揮舞著,一邊叫道:“誰敢多管閑事就讓他好看!”

這一招果然奏效!

頃刻間車廂內安靜了下來,就像遭到老師訓斥的小學生一樣,旅客們紛紛變得與世無爭、恬然規矩了。

暴徒繼續施暴……

女孩仍在呼救……

汽車照常行駛……

旅客們仿佛進入了夢鄉……

暴行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進行!

當遇害的女孩哭喊著告訴眾人,暴徒的刀子已被她打落到窗外時,滿車的乘客仍然無動於衷,仿佛眼前發生的一切不過是一場並不好玩的遊戲,是一場並不精彩的電影!

這是一個真實的事件。當時全國很多報刊都披露了此事。那個暴徒是一個刑滿釋放人員,事後當然是被繩之以法。但真正引起媒體關注的並不是暴徒,而是那些安全抵達目的地的乘客。

為什麼?

原因是不言自明的:麵對一個弱女子遭到蹂躪,麵對一個拿著水果刀的醉醺醺的暴徒,麵對一場光天化日之下令人發指的罪行,如此之多的男男女女竟然視若無睹!良知何在?正義何在?勇氣何在?

人與人之間竟然冷漠到如此地步?!

此事在全國引起了關注。人們紛紛在指責暴徒,而更多的指責則是針對那些冷漠的乘客的。問題在於,如果這些譴責他人的人也在那輛不幸的大巴上,會表現得跟那些乘客有所不同嗎?

記者事後設法找到了當時在場的一部分乘客,試圖對他們進行采訪,但遭到了大部分人的拒絕。很少幾個乘客回答了記者的提問。回答的內容驚人的相似,不外乎強調自己的種種難處,絕口不提這一事件中所包含的社會責任與良知。

以上這件事之所以引起全社會的關注,是因為罪行實在太醜惡了,而旁觀者的冷漠又實在太令人震驚了。

2.踐踏人性的獸行

世界上有許多喪心病狂的事情,但像他這樣利欲熏心、不擇手段的卻實屬罕見。在他的眼中,似乎根本不存在什麼親情和愛情。惟有金錢最能使他動心。他最終愈走愈遠。為人們所唾棄,為法理所不容。

在現在人們的印象中,賣兒、賣女、賣妻那隻是舊社會的事情。可在20世紀90年代的今天,一些惡棍竟然也幹起了這種禽獸不如的罪惡勾當。

此人叫劉雷,27歲,四川省鄰水縣農民,長期不務正業,專琢磨歪門邪道。他22歲時走上犯罪道路,開始做起拐賣人口的“生意”。用他的話說,養一頭豬辛辛苦苦才賣幾百塊錢,除去成本所剩無幾。而動動嘴皮,拐騙一個女人,轉手就賣幾千塊錢。

幾年來,劉雷采取外出做工、旅遊、做買賣等欺詐手段,將周圍能夠獵獲的對象都賣了。他獲得了大量不義之財,短短幾年內由一文不名的窮光蛋,成為村裏的“萬元戶”。

拐賣人口的罪惡勾當一旦幹上就很難罷手,人販子都是些欲壑難填、天良泯滅的無恥之徒,不落入法網,他們就很難停止罪惡的活動。劉雷就是這樣一個家夥,當他發現周圍可賣的對象都已賣光後,竟喪心病狂地打起自己家人的主意。

1991年12月,劉雷對妻子說:“聽說山東那兒工作很好找,掙錢也很多,咱們何不一塊到山東去看看,找一份工作。我們倆幹一年,也能賺一些錢回家,總比坐在家裏坐吃山空強。”

妻子覺得丈夫說得有道理,自己也想到外麵去看一看,就答應了丈夫。

夫妻二人雙雙登上北上的火車,車到鄭州,然後又換乘長途汽車,幾經奔波到山東省臨清市石槽鄉兩石村。

劉雷將妻子安頓在一個鄉村小旅館裏,然後對妻子說:“你先在這兒呆著,我出去找工作,找著工作,再來接你。”善良的妻子完全聽從了他的安排,她怎麼也想不到丈夫會把自己賣掉。

劉雷花言巧語將妻子穩住後,然後以找活為由,出去尋找買主。

幾天來劉雷鬼鬼祟祟的行蹤,終於使妻子起了疑心。她聯想到丈夫多年來所幹的齷齬勾當,明白了丈夫這次帶她來的真正用意,悲憤交加。劉雷不顧妻子尋死覓活,以1400元的價錢把她賣給了一當地農民為妻。然後,若無其事地回到了四川老家。對家人和別人隻說妻子在山東幹活掙錢。

一年後,劉雷賣妻所得贓款已揮霍一盡。好吃懶坐的他又無別的收入,怎麼辦?他一眼看到了熟睡的女兒,一個罪惡的念頭產生了。他決定把自己3歲的小女兒賣掉。

自從他把妻子賣掉後,幼小的女兒哭叫著要媽媽,他哄騙女兒,說媽媽在外邊掙錢,給女兒買好吃的和漂亮衣服。這天女兒又哭著要媽媽。劉雷說:“爸爸帶你去看媽媽,好不好?”女兒高興得直蹦。

劉雷見女兒已上鉤,便欺騙母親說:“我要帶女兒到她媽媽做工的地方去,讓孩子看看媽媽。”母親說:“孩子有一年沒見媽媽了,你就帶她去看看吧,要早去早回。”

劉雷將女兒帶到了河北省河間縣東城鎮,以450元的價格賣給了當地的一個農民,可憐一個3歲的女孩,就這樣被自己的親生父親賣掉了。女兒在買主懷裏拚命掙紮哭叫,但這個天良喪盡的父親竟頭也不回地走了。

兩個月後,賣女兒的450元錢又揮霍光了,天良泯滅的劉雷,又把罪惡的魔爪伸向了生他養他的母親。

他對母親說:“孩子自從到了媽媽身邊後,非常想念奶奶,況且孩子她媽成天忙活計,也顧不上照料孩子,希望奶奶能去照看孫女。”

母親信以為真,收拾了孫女的衣服用具,跟隨兒子一同離開了生活幾十年的家鄉,踏上通往火坑的道路。

劉雷一路上花言巧語,把從未出過家門的母親騙到河北省雄縣,還沒等母親回過味來,就將她賣給了一個當地農民,身價是1200元。做母親的萬萬沒想到自己會被親生兒子賣掉。當她明白過來時,那個缺德兒子早已登上了南下的火車。

幾年來,劉雷惡貫滿盈。賣母賣妻賣女,犯下了天理不容的罪行。此外,他還利用各種手段拐賣婦女15人。惡有惡報,天理昭昭。最後,劉雷終於落進法網,並被判處死刑。

像劉雷這樣的禽獸決非個別。我們不想詳述這一樁樁醜行,隻是簡要羅列於下,以讓善良的人們把眼睛擦得更亮一些。

丈夫賣妻子:22歲的四川武陵縣青年羅林以外出找工作為名,將自己青梅竹馬的妻子賣給了某縣一農民為妻。而他們結婚才40天。

父親賣親女:1989年8月20日,貴州都勻市墨衝寨人陸揚,來到某縣公安局,要求解救他女兒陸青,說陸青被人拐賣到辛莊鄉。當公安人員帶著陸揚來到村中,細心的村民當即指出,他就是日前賣人的人販子。陸青才15歲,她父親以600元的身價將她賣給28歲的農民為妻。世上竟有這樣無恥的父親。

兄賣胞妹:廣西武鳴縣的韋靈韋剛兄弟,賺錢無門,弟兄倆一琢磨,便將自己的妹妹騙出去賣掉。

嫂子賣小姑:餘靜,黑龍江孫武縣人,1988年10月,這頭母獸將自己丈夫的親妹妹騙至某縣賣掉。

外甥賣舅媽:越南海防人阮羅,帶著小舅媽非法入境中國,夥同廣西倆人販子,將舅媽賣到山東某縣,後又轉賣他縣。

仁叔賣義女:在西華縣勞改場服刑7年的範縣孟樓人王明,將住在監獄附近的結拜兄弟之女王敏,騙至某縣賣掉。

近幾年來,在商品經濟大潮的衝擊下,一些人被金錢衝昏了頭腦,他們為了金錢不擇手段,甚至喪心病狂,天良泯盡,把自己的親人做為牟取暴利的工具。這樣的人還有什麼罪惡不能去做。不鏟除這些野獸,人民將無寧日。

3.人間正義的淪喪

1930年,著名左翼作家柔石發表了一篇震撼文壇的小說《為奴隸的母親》,作品描寫一窮苦婦女為了生計被丈夫典當給鄰村一秀才地主,成為了別人生孩子的工具。故事淒婉動人,撼人心魄。作家以深摯的筆調、痛怵人心的故事,刻畫了一個既是母親又是奴隸的人物形象,真實地再現了舊中國勞動婦女的悲慘命運。

半個多世紀過去了,令人吃驚的是,今日的中國居然仍舊在上演著這樣的慘劇,而且愈演愈烈。喪盡天良而又愚昧至極的丈夫為了滿足自己膨脹的金錢欲,竟然置天理於不顧,強行租妻租女。

故事的發生地是位於河北與山西交界地帶的羊角村,說是村子,其實隻有一戶人家,主人姓秦。

據說從前這裏有秦、趙、劉三戶人家居住,後來,趙、劉兩家搬走了,隻剩下秦家。

羊角村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方圓30裏沒有人煙,地圖上找不到,外界也不知曉,不過這裏絕不是人們所向往的世外桃源。

太行山區是全國知名的貧困地區,貧困程度令人難以想象。秦某一家僅靠幾畝坡地為生,居住的土坯小屋又小又矮,室內暗無天日,家徒四壁。歪歪斜斜的土炕上鋪著早已被煙火熏黑的破席,兩條祖傳的補丁摞補丁的棉被成為一家六口禦寒的什物。

年複一年,日複一日,這裏的人就這樣渾渾噩噩地活著。

不管怎麼說,秦某還算幸運,娶了個老婆,不至於一個人獨守空房了。秦妻雖無姣好的容貌,倒也能幹,自嫁到秦家,裏裏外外一把手,幾乎把所有的活計都擔了下來。秦某呢,他落得個清閑,從早到晚,嘴裏哼著小曲,叼著旱煙袋,不是在山裏晃來晃去,就是坐在門檻上望天發呆。

貧窮的山裏人結婚談不上愛情,充其量也就是為了完成老祖宗留下的任務——傳宗接代。秦妻一口氣生了三個女兒,令秦某頗為不滿。終於有一天,秦妻懷胎十月之後,生下了一個大胖小子。秦某樂得合不攏嘴,馬上給兒子起了一個令今天的城裏人沒法接受的名字:臭蛋。

多一口人就多一個飯碗,秦家的生活更加拮據了。

那時候,改革開放的春風也慢慢地吹到了太行山區,秦某偶爾下山去購買油鹽醬醋時,強烈感覺到外邊的世界變了樣。一幢幢瓦房平地而起,商店市場的東西花樣繁多,他連名字也叫不出來。一台台標價千元的電器被山下人抬回家中,而秦某尚不知電為何物。

每次,他總是自慚形穢地回到家中,望著那依舊搖搖欲墜的土房和衣衫襤褸的妻子兒女發呆,他不止一次癡癡地問妻子:“唉,咱啥時候能成那樣子呢?”

從未出過遠門的秦妻實在也想象不出外麵究竟是什麼樣子,隻能安慰他說:“咱這不是挺好,想啥哩。”

1986年夏天的一個早晨,秦某上山砍柴,忽見路邊地上躺著一個男人,此人30多歲的年紀,穿著白色短袖襯衫,腳蹬一雙皮涼鞋,一身的城裏人的裝束,秦某走近他,叫了兩聲,沒有回話,再推了推他的身體,還是沒有反應,仔細一看,那人麵色慘白,已經昏過去了。

秦某急急忙忙把那人背回了家,放在土炕上。夫妻二人誰也不知道那人究竟怎麼了,也沒有基本的救護常識,隻能端著水碗給他喂了點水。

過了一會兒,那人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好半天沒有反應過來自己究竟是到了什麼地方。

秦某說:“我在山下找到你,你昏過去了,我就把你背到我家了。”

那人歎了口氣:“你幹嘛救我。”

秦某問:“你是哪的人?怎麼跑到我們這地方來了。”

那人哭喪著臉,用濃重的山西口音說:“我姓侯,是侯馬市人。結婚二年了。前不久,老婆生了個女兒,我爹媽早就盼望著抱孫子,聽到這以後破口大罵,非讓我和她離婚不可,我怎麼也不能扔下她們娘兒倆不管呀!爹媽一氣之下就把我趕出了家門。我也不知道以後該怎麼辦,就跑上了太行山,幾天沒吃東西沒喝水,所以……”

秦某安慰了他幾句。侯某這時從衣兜裏掏出了20塊錢來感謝秦某的救命之恩。秦某一見愣住了。20塊,多大的數目呀,他衣袋裏難得有這麼多錢的時候。他想接又有些不好意思,猶豫了半天才說:“這樣吧,大兄弟,我拿這錢下山割點肉買瓶酒,咱倆就算交個朋友吧!”

秦某興衝衝地下山買酒去了。

這時秦妻抱著已滿一周歲的臭蛋走了進來,侯某一見臭蛋,不覺有些心酸,想想若是自己的妻子也能生這麼個兒子,自己怎能落到這步田地。

臭蛋傻嗬嗬地笑著,紫紅紫紅的臉蛋象個熟透了的大蘋果,雖說皮膚黑黑的,可是肉長得結結實實,一看就是個挺健壯的孩子。看著看著,侯某的心中突然萌生一個念頭。

秦某回來了,秦妻炒了兩個菜,兩個男人,便相對而坐喝起酒來。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侯某的臉漲紅了,膽子也大了起來。

“老哥,有件事想跟您商量商量,您別生氣。您也知道了我是怎麼跑到這兒來的,沒個兒子我回不了家呀。我想、想買下臭蛋,出2000元,你看怎麼樣?”

秦某嚇了一跳,2000元對於他來說是個做夢都不敢想的數字,可是要賣兒子,那可不行,老婆生了3個丫頭片子,才生了這麼個命根子兒子,多少錢也不能賣呀。

見秦某一個勁兒地搖頭,侯某的眼淚都流出來了:“就算您可憐可憐我吧,救人救到底,您和嫂子還可以再生嘛!”

一句話提醒了秦某,他馬上轉憂為喜地說:“看在咱們是朋友的份兒上,下次我老婆再生個兒子就賣給你。”

“下次,下次……”侯某高興之餘心想,既然是下次,何不種下自己的種呢,2000元買的畢竟是人家的骨肉,如果再加點錢,孩子的身上有了自己的骨血,豈不是更劃得來嘛!

想到這兒,侯某直截了當地說了自己的想法,並說可以再加2000元。

出讓老婆就可以得到4000元,有了錢就能蓋新房,穿新衣,買肉吃,買酒喝,這有多麼誘人啊!至於老婆嘛,反正女人就是生孩子的,給誰生還不是一樣。況且羊角村就他這麼一戶人家,自己做的事如果自己不說,外人絕對不會知道,也用不著耽心戴綠帽子。秦某就這樣想了半天,終於下定決心,答應了他的要求,但條件是必須先交錢。

侯某大喜,馬上下山,過了沒幾天便回來了,4000塊錢交到了秦某手裏。下一步就該秦某和妻子說了。秦某把妻子叫到裏屋,將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秦妻一聽就哭了,她雖沒讀過書,不認個字,可還知道廉恥,絕不肯做這麼下賤的事。

秦某火了:“你是不是我老婆?這個家我做主,今兒個你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女人除了生孩子還有什麼用?”

嚷完了,見妻子仍舊抽抽答答的,秦某又換了種口氣勸道:“你也不好好想想,咱啥時候能掙上那麼多錢,不就是睡上幾宿覺嘛!你以後能吃香的,喝辣的,要啥有啥,再也用不著在地裏拚死拚活地幹活了,多好的事呀,人家想找還找不著呢。”

當天晚上,秦某就連推帶搡地把愁眉苦臉的妻子推進了侯某的房間。

一個多月以後,侯某下山了,此時的秦妻已經有了身孕。為了她肚子裏的孩子,侯某一月來探望一次,並捎來了秦家人從沒見過的蛋糕、餅幹、奶粉、麥乳精、桔子汁等等,秦家人仿佛天天都在過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