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敫在欽佩之餘,忍不住問道:“這位兄台,在這古佛青燈之下,尚能勤修苦讀,另在下好生佩服!冒昧地問一句,不知道你讀的是什麼書?”
那人對章敫的話置若罔聞,過了半響,才合上手裏的竹簡,又閉目沉思了一會兒,緩緩張開眼來,眼裏突然金光閃耀,與一身的破爛衣衫極不相稱!
章敫見他在頃刻之間,便於先前判若兩人,心中一凜,知道此人不是泛泛之輩,便不敢胡亂說話。
那人看了張角一眼,目光緩緩移向柴火上的瓦罐,喉結上下滑動,然後將手裏竹簡用一根紅線係上,放在身旁的地上,重新拾起木棍,伸進瓦罐裏攪了一陣,越加濃烈的肉香撲鼻而來。
章敫偷偷看了一眼,卷起來的竹簡上,自上而下地寫著四個字,全是小篆。他雖然對篆書不怎麼熟悉,但最上方的兩個字卻是認識:兵書!
那人咽了一口唾液,用木棍叉起一塊肉來,湊到鼻子出使勁聞了聞,說道:“行了,可以吃了!”然後將木棍遞給章敫,說道:“既然撞上了,那就見者有份!”
章敫遲疑了一下,他雖然餓得厲害,但不知道木棍上叉的什麼肉,不敢伸手去接!因為他知道,在三國時代,那時的人們物質匱乏,別說肉食,就是五穀雜糧也不充足!那麼這肉的來源就十分可疑了,別是什麼老鼠等來曆不明的野物,他可不敢下口。
那人見章敫不敢吃,以為是客氣,便雙眉一軒,微怒道:“男子漢大丈夫,理應不拘小節,哪來的那麼多講究!”說完,便將手裏的木棍硬塞到章敫的手中,然後轉身尋了另一根木棍,又伸進瓦罐裏去。
章敫迫於他的氣勢,不敢拒絕,勉強接在手中,遲疑地看著棍子上串著的那塊肉,不敢下口!
那人的衣著雖然像讀書人,但舉手投足之間,卻顯示出一股豪邁之氣。他很快在瓦罐裏另找到一塊肉,肉上還橫著一根骨頭,也顧不上燙,張嘴便咬了一口,一邊咀嚼一邊連連嗬氣,湯汁順著嘴角流下,胸口上很快便濕了一大團,原本就十分破爛、汙垢的衣服,看起來更是不堪入目。
他不知道有多久沒吃肉,以極快的速度,狼吞虎咽地將棍子上的肉吃光了,剩下一根光溜溜的骨頭,在嘴裏砸吧砸吧一陣狠咬,直到那些骨頭變成了一堆碎渣,才‘噗噗’幾聲吐了出來。
他吃完之後,發現章敫還在對著木棍發愣,忍不住大聲喝道:“怎麼?難道怕我在肉裏下毒,謀你的財害你的命?哼,我怎麼看你也不像有錢人,裝什麼清高!即便是清高之人,難道便不吃狗肉了!”
章敫頓時連紅了,連忙辯解道:“我。。。我沒那意思,隻是肉有點燙,我想冷一些再吃!”他聽說這是狗肉,心裏懸著的石頭才落了下來。在後世之時,他雖然不會特地去買狗肉吃,但在心裏也不排斥。於是佯裝怕燙,在肉上吹了吹,便小心地咬了一口,咀嚼了一下,一股異香,自唇齒、舌尖湧出,果然是正中的土狗,那個香啊,簡直難以言說,忍不住大口吃了起來。
那人見章敫終於放開大吃,心裏也很快活,臉上的神情變得輕鬆快活起來,他將手上的油汙在衣服上擦了擦,再叉起一塊狗肉遞給章敫,說道:“對了嘛,這才是男子漢大丈夫的所為!今天算你的運氣不錯,我剛好打死一條野狗,不然我們隻有餓著肚皮,與菩薩一起守夜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