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的小巷之中,破舊的院落,枝繁葉茂的香樟樹下,魏豐一改往日的鎮定和自信,袖袍高高挽起,露出兩段結實的手臂,背著手在樹下走來走去,一臉的焦躁不安。
何儀、邢雲都去掉了戎裝,一身道士打扮,二人的眼睛都緊緊地盯著魏豐,等著他發話。
魏豐突然站定了腳步,眼光如同鋒利的刀一樣,在何、邢二人的身上劃過,盡管是在夏季,仍然讓二人從心底感到一種錐心的寒氣。
魏豐將充滿戾氣的目光緩緩收回,歎了口氣:“你們說,這。。。這怎麼可能?我跟隨了他多年,也是他領我入門,讓我理解了太平教的教義,明白了一個人生於天地之間,有所不為,有所必為!況且,他對教主忠心耿耿,為了發展、壯大本教,他不知道出了多大的力,費了多大的心血!他深受教主的喜愛和器重,在日後的大事之中,他將承擔大任!誰知道,在這關鍵的時刻,他怎麼會。。。?”
何儀與邢雲相顧一眼,臉上的肌肉都是一跳,心裏想得一模一樣,唐周是張教主的親信,也是你的授業恩師,他現在叛離本教,投靠朝廷之事,我們哪敢插言?
魏豐發泄了一會兒,說道:“你們覺得這事是真的嗎?”
何、 邢二人微微搖頭,一言不發,既不表示認同,也不表示反對,他們有心裏障礙,不敢妄加評論!
魏豐見他們不死不活的樣子,心裏的怒氣升了起來:“你們別以為唐周是我的師傅,我便會徇以私情!我告訴你們,我隻對張教主和太平教忠心耿耿,如果我師傅他真的幹了這樣背信棄義的事情,我不但不會跟隨他,我一定會親自割下他的腦袋!”
何儀見魏豐咬牙切齒、氣急敗壞的模樣,自己再裝神置之度外,就不妥當了,於是說道:“至於唐。。。那個周的事情,還隻是傳聞,當不得真!在沒有證實之前,我們。。。我們不敢妄加評判!”
形雲也配合道:“正是!”
魏豐瞪了他們二人一眼,鼻子裏哼了一聲,正要說他們是見風使舵的牆頭草時,門外突然傳來急促、雜亂的腳步聲,他們三人都是一驚,同時將手按在腰間的武器上。
腳步聲在門外停下,傳來暗哨發出的聲音:“魏爺,有總教的信使來了!”
魏豐一聽,心裏更緊張了,雪白的臉上更是一點血色都看不見,連忙說道:“快請進來!”
兩個信使一高一矮,一身難民裝扮,見了魏豐之後,行了見麵禮,高個的那人,從頭上的發髻上抽出一根簪子,輕輕掰斷,原來是空心的,裏麵藏了一張薄薄的絹布。
魏豐一見了絹布上的幾行字跡,臉色一下變得血紅!絹布上是張教主的親筆字,更有他的秘密花押,絕對真實可信!絹布裏的內容,既讓魏豐憤怒不已,更讓他驚喜萬分!
憤怒的是,唐周帶著教中重要人物的名單,向朝廷告密之事,他叛逃的事不再是傳言,板上釘釘子,千真萬確了!驚喜的是,籌備已久、期盼已久的起事的大日子,也因為唐周的叛逃而被迫提前確定了!
那兩個信使等魏豐看完了信,看了何儀、邢雲問道:“這裏說話方便嗎?”
魏豐點頭道:“這二位都是我的親如兄弟的將官,值得信賴,有什麼話都但說無妨!”
高個的信使的一張馬臉突然漲得通紅,怒目看向魏豐,喝道:“你那個狗屁不如的師父,不僅叛逃本教,還。。。拐走了張教主他老人家的獨生愛女!唐周那個王八蛋,真該千刀萬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