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班依舊是老樣子,現在的同學們比以前更加勤奮了。
因為期末考試即將來臨,梅雨凝進入教室的時候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最後一排右側的角落,那已經成了她的習慣。
隻不過她做的很隱秘,沒有人任何人發覺。
同樣沒有人知道,每天晚上最後一個走的梅雨凝總會用心將寧飛的桌子擦拭一遍。
宿舍裏,寧飛的被子也被經常曬著,每天田廣漢還會來上幾句我的飛啊。
仿佛寧飛一直都在這裏,仿佛寧飛從來沒有離開一般。
秋天走了,冬天來了,期末考試結束了,寒假來了。
梅雨凝在進行最後的擦拭,今天杜雅娟也沒走。
想說的話,想問的言語,杜雅娟還是沒有說出來,也沒有問。
直到梅雨凝擦拭完,轉過身,杜雅娟才微微一笑,“寧飛又不在。”
“不,他在。”梅雨凝握著白手絹,平靜地說道。
此刻的山海,山上的一個小閣樓,寧飛捏著鼻子喝完草藥。
“我再試一次。”
醫生說隻要登上山海的頂峰,便可以回到學校。
丁文看了一眼執拗的寧飛,跟著往前走去。
後麵是方文算和史文龍,這幾十天,寧飛每一天都會有新嚐試。
每天隻能嚐試一次,但隻要天氣好,寧飛每天都沒有放棄。
從最初隻能剛下床,到邁出第一步,到第二步,第三步……十米,五十米……如今的寧飛已經可以往上走到七十米。
走到昨日刻下的記號旁邊,寧飛大口喘著氣,左手握住鬆樹主幹。
露出了清瘦的手臂,左手背上除了疤痕就是青筋。
“是什麼讓他如此苦苦追求?是對生的渴望?還是對死的畏懼?”三老心中都有這樣的疑問,誰都想解答出來。他們深知,如果能找到這個答案,他們的心也便可以進入新的境界。
左腳往前又邁出一步,右腳往前跟上,寧飛慢慢鬆開鬆樹,身子微微弓起。
像是要衝刺,像是要衝入山巔。
寧飛沒有衝動,他緩緩轉過身,抱歉地一笑,“麻煩三位先生了。”
三老心裏鬆了一口氣,寧飛往回走了。
“究竟是什麼讓他如此追求?”看著遠處的山巔,三老再一次陷入了疑惑。
這裏不時地有人送來一些東西,本來就是丁文的小住所,什麼都不缺。
隻是寧飛需要每天喝草藥調理,休息過後,寧飛便輪流與三老討論典籍,或是下棋,或是寫字畫畫。
不僅僅是丁文,史文龍和方文算也都驚訝寧飛的學識,不僅僅是見識廣博,而且讀的非常深刻。方文算喜歡圍棋,每天都要與寧飛來上一局。史文龍則更喜歡象棋,總要和寧飛殺上三盤。
不知不覺間,三老發現自己的笑聲多了許多,心情好了許多,彼此關係融洽了許多。
本來三老就是不拘泥凡俗的人,物質自然不缺,寧飛也不多問。
不得不說,三老來這裏一住下就不想走。
不僅僅是活得滋潤,寧飛做菜也是一絕,就連飲食講究的丁文都讚不絕口。
不時有人來此拜訪,但都放下禮物表明心意就走了,沒耽擱太久。
三老已沒有了老伴,許多事情也早已看開,三老一少便在這裏度過了他們的第一個冬天。
“方老的身體精幹,但欠柔和,今天的冬筍南瓜湯很適合您,您嚐嚐。”
“這是小野雞燉蘑菇,可以給史老補補血。”
“這道菜是豬肉燉粉條,丁老祖籍東北,恰好是冬天,來上一碗?”
三老笑不攏嘴,四人雖未明說,但相互已視為知己。
丁文三個更是將寧飛視作後輩指點親近,彼此融洽。
“老方,太摳門了吧,最後一口也不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