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空靈的女音，並未夾雜多餘的情緒，像是一汪冷冽的清泉，直直的撞入鳳明軒的耳中。
本還閉著的雙眼，猛地睜開，一抹狠戾直逼向對方的後背，冷聲夾雜著明顯的殺意，“你是誰？”
早在清醒的那一刻，鳳明軒就已經察覺到了房內有人，隻是不知對方是敵是友，索性繼續“昏迷”下去，以便不動聲色的靜待對方接下來的意圖。卻不想，就在這須臾片刻間，自己的一個微弱呼吸變化就被對方察覺，想來，此人的武學修為並不弱於自己。
卻見那人一身白衣，長身而立於窗邊，滿頭青絲傾瀉，長及腰間，隻餘一根發帶簡單捆束。月光下，她隻是靜靜的站著，仿若周身渡著一層潔白聖光，微風輕扶，發絲飛舞，衣袂翩然，好似下一刻，她就要乘風而去。
鳳明軒的眼，有著一瞬間的怔然。不知回過身來的她，生就一張如何出塵絕世的麵容？
“你險些重傷死去”聲音依舊清冷孤傲。
鳳明軒並未否認，那一劍直刺胸口，傷及心脈，為求一線生機，他不得不自願跳落懸崖，就賭那生與死之間的一字之差。
結果顯而易見，他賭對了。隻要他還活著，重傷算什麼。
“是你救了我”沒有疑問，而是肯定，盯著胸前已經包紮過的傷口，他的眸光暗了暗，想到那個人，一絲陰蟄，轉瞬即逝。
“是”沒有多餘的字眼，想來，她天生就不願多言。
“謝謝”想他鳳明軒從出生到現在，何時與人說過這兩個字，又曾幾何，如現在這般狼狽？他的唇邊不由勾起了一抹冷笑，既然那人非得找死，他便如了他的願。隻是死太過簡單，他會讓對方生不如死。
“你想報仇？”許是察覺到了他的意圖，冷傾離冷聲問。如果此刻有人突然出現在她的眼前，定會發現那雙清明無波的眸子，早在不知不覺間被一抹狡黠所替代。靈動的眸子眨了眨，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是”不知為何，鳳明軒並不介意在她的麵前袒露自己的想法。他雙眼半眯，直視冷傾離，哪怕冷傾離留給他的隻是一抹背影，都能讓他感受到某些地方似有些許不同。究其原因，他也隻能想得出一個，那便是他的命是她所救。
冷傾離不在多言，隻是站在那裏，望著窗外，像是不染纖塵的仙子，飄然獨立。
“前輩覺得我不該報仇？”見對方突然沉默，鳳明軒心中莫名有些憋悶，忍不住一問。
前輩？冷傾離撇了撇嘴，她有這麼老嗎？
略有些許不滿，連帶聲音也更冷了幾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殺之，雖遠必誅”。
這，便是她給他的回答。
鳳明軒聽罷，不由低低笑出了聲，“此言甚得我心”。他的聲線低沉，帶著絲絲魅惑，像是一壇上好的美酒，入耳間，讓人難以抗拒。
冷傾離在次撇了撇嘴，聲音好聽有什麼用，臉上還不是……就在這怔神的片刻間，鳳明軒卻已經半坐起身，望著冷傾離得背影，神色有些複雜，遲疑了片刻才開口問道：“前輩可有見過一張…銀白色麵具？”
“碎了”
鳳明軒怔了怔，不由苦笑，“那，前輩是已見過了”見過了，就該怕了。怕了，或許也一並後悔救他一命？
所以，從始至終，她才不願回身，隻願以後背相對？
原來，便是出塵絕世的仙子，也是厭惡看見他這張醜陋不堪的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