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森好暇以整的說,“何況,”他用手指戳戳自己的眼睛:

“我這兒也有問題:是在你府上給打成樣子的。”

他又補充說:“既然駱小姐給你嚇得失常了,而我也給你的保鏢保得眼睛幾乎失明。你看。我連車也不敢開了……你自己得要小心了。”

張福順望望笑得十分興致勃勃的駱鈴和翻著白眼的哈森,像見著兩隻野獸一般,駭然道:

“你們!竟串通好來——”

“哇呀——”一聲,話來說完,他的臀部又挨了一刺。他慘嚎一疊聲說:

“不要刺我,不許刺我……我要等到我律師來才說話……哎呀!媽啊……別刺別刺……

至少也要等到回警署再說好中以——唷,噢噢噢噢……痛死我了……救命啊!求求你們,這女人發瘋了!”

哈森悠然道:“我看丹斯裏張你還是合作一些的好……你在車裏這樣鬧法,太不安份了,萬一造成車禍怎辦?太影響駕駛了!這樣下來,我迫不得已,隻好代表警方來製服你了。”

“喂喂喂,可不是我要這樣掙動,是——哎也!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別再這樣了,我怕……怕怕怕怕怕了……你要問什麼,快問吧,我能說就說——我已快變成馬蜂窩了!”

“你說就好。是你自己要說的,”哈森倒挺不樂意的樣子,但心裏十分感謝駱鈴的配合無間,“別到警局又說我們迫你說的。”

然後他拿走了手提錄音機,“你要說就說,但前一段先說明是你自己自願提供的……其實這樣對你好多了呢!你跟警方合作,可以減刑呢!”

他這才開了錄音機,俟張福順百般不情願的說了這幾句話之後,他才問:“誰造成顧、張、巴三家連場血案的?”

張福順咕噥道:“我……我不知道。”

哈森唉了一聲。

這時,車子正沿著公路、經過一大片蔗田。

甘蔗幹粗葉盛。肥大密茂,蔗皮緊得發黑,竟跟土色近似。

哈森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轉首去看那蔗園,“你既然這樣強硬,我也幫不了你嘍——”

說著便“啪”地一聲關掉錄音機。

這錄音機才關,張福順頓時又慘叫了起來,顯然又著了駱鈴一記。

然後哈森這才轉過頭來,故作吃驚的問:“嚇?嚇!?什麼事?”

駱鈴吃吃的笑著,一副蠻好玩、很興奮的樣幹,像看到自己心愛的洋囡囡複活。

張福順鬼叫了起來:“這女人都變態的——”

話未罵完了,又變成了慘嚎。

到最後,隻聽他在車內上氣不接下氣的說:“你們問吧……你們問什麼我都答。”

哈森一笑,才又“啪”的開了錄音機。

“就算不是你幹的。可是那三起血案是誰指使的,你可知道!”

“這……”

駱鈴的鍾又揚了起來。

張福順又要慘叫。

忽聽張小愁恨恨的說,“是毛家的人,他是其中之一的走狗。是他們幹的好事!這血海深仇,我是一定要報的。”

張小愁忽爾說話,而且說得這般清醒、忿恨、決絕,全車裏的人都為之吃了一驚。

車外所經,仍是無盡的蔗田。

黯夜裏。一列列黑紫色的甘蔗,就像一支支指向天的槍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