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孜息先生(1 / 2)

“那鏡殊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稚子繼續他的少年老成,拜謝後,踏上階梯,步伐端穩,心中卻不是那麼風平浪靜,即將見到的人可是那般受人敬仰之人,無論他時家未來繼承人的身份,見過多少身份貴重者,還是免不了激動

時嵇則目光追隨著那抹竹紋長袍的身影,時家鏡殊,鏡殊公子不愧是將繼承這個姓氏之人,若幹年後,也必是如家主大人一般驚豔絕倫之人,小小稚子身上背負的不知是盛名還是重累,但每個人的人生都是不同的,希望自己能有幸見到鏡殊公子那時的風光霽月

見稚子已步入紗幔,男子一手朝其示意,稚子立刻會意,步至案前,安靜跪坐於男子對麵,觀察起局勢,男子也隻是清風徐來般的笑笑,並無打擾少年,甚至由於之前的好奇,還打量起少年來

不愧是時相之子,容貌也甚為相似,墨發箍於身後,隻留二處耳側垂著,兩眉入鬢,眼眸專注於棋局中,言行舉止,不見稚子行為

“可想好執什麼棋”男子將兩方棋笥,移至棋案中間,看著已然抬眸的鏡殊公子

“黑子即可”稚子先將白子送歸男子手側,然後再將裝有黑子的棋笥,移至自己手側

見稚子這番舉動,男子也並未多言,隻是提醒了一句“黑子已成敗勢,鏡殊公子仍要選它”

稚子看著重新被白子狠狠壓製的黑子,眸光如常“棋局上勝與敗無所絕對,鏡殊若隻為白子的勝勢而選了白子,那未免太無趣,不若選這黑子,雖處於敗勢,若能逆轉局麵,也不失趣味,若不能,還可見識先生的“棋中逆場”也不枉這一趟了”

“既然如此,那鏡殊公子就先行吧,不然某就有擔上“倚老賣老”之嫌了”男子眸中閃過一絲欣賞,若常人,怕在自己處失了顏麵,自然選勝勢之棋較多,但那樣往往隻能加速求敗,無論棋藝高下,也隻能被自己橫掃局麵,然後下場,如此選擇敗勢的,今日一下卻有了兩人,若現下府中那位知道,不知是什麼表情

稚子在男子的視線下,將手執的黑子落於棋盤一處,一時黑子像獲得了一絲生機般,逃出了白子的轄製

男子也落下手中黑子,倒不急著攻,隻是緊守著黑子,稚子也似會意了般,眸色微變,黑子便漸向白子行去

又落了幾子,包圍圈越大,卻仍是不進攻,黑子也已脫離了之前的敗勢,開始嚐試衝出包圍圈,他一子將落,卻發現隱隱不對,可是落子無悔,那枚黑子立刻被扼殺,他又試了幾子,無一例外,全部如之前那枚般慘遭扼殺

他抬眸看了眼對麵與之對弈的男子,仍是雲淡風輕之貌,才停止之前的嚐試,暗暗思索起來

男子也閑適的看著棋盤上的局勢,等待著稚子的落子,隻要能逃出此局,自己恐怕難以說服自己不受此子為徒,身負重名,還能此般以自己見解,不與多人想法異同,與自己府上那位好友倒是可以一論,可惜,出了當年之事後,不知兩家能否重修於好

稚子以全然無視周遭,隻一心專注於局中,自然不會知道這位盛名臨淵的孜息先生會有這般想法,而那位先生友人又是何人,他隻是思索著如何才能破開這層包圍圈,念此,他看著局中布下的白子,突然頓悟,手中執了的黑子即刻落下,因為之前的扼殺,還另處攻勢的白子一時無法動彈,而那枚黑子恰好逃出生天

“好,時家鏡殊果然不愧鏡殊公子之名”男子看著那枚破圍的白子,笑著為其喝彩“接下來便停局吧,鏡殊既然能衝破我的圍勢便已是可為某的弟子了,便等哪日某親自去府上拜訪吧”

稚子一驚,而後立刻一拜,眸中盡是欣喜“鏡殊謝先生成全”赤浮曆來重視師道,若一人求師,凡是有所聲名者,必須求師者親自上門拜訪,而後師者在上門與父母相商,最後便是拜師大禮了,自己往後能得這位盛名臨淵的孜息先生相授,便是一生的大幸事,無論身份如何,若能求取位有大才華的授業者,自己學中所獲必定不菲

“那天色尚早,鏡殊公子不若與某先去品一品新得的香茗”男子緩緩起身,向稚子相邀

“多謝先生相邀,鏡殊榮幸之至”稚子朝男子一拜後,跟隨男子朝階梯處行去

而男子則是嘴角一抽,心中暗歎,這少年老成還真是難以形容,這明明是位老學究,自己現下唯一的弟子這副樣子,自己這位師者,任重而道遠啊,也不知時相是如何將他這唯一繼承人培養成這樣的,實在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