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來客棧是當前佛山最有名的客棧之一,處在繁華的市中心。沒有費多大功夫,洪君揚便找到了李懿德的棲身之處。他趁小二不備,悄悄潛入她的房間,隻等她回來。他本想藏在某處,趁其不備時下手。可這種作風實在是為他所恥,他做不出來。待他環顧四周,才發現這裏其實也藏無可藏。整個房間隻有一張桌子一張床。別的一概都沒有,不知是否被她故意叫小二給撤掉了。既然這樣,他也不妨大大方方地坐下。
沒過多久,門被人推開。來人正是李懿德。她一進來便看見洪君揚竟大大方方地坐在她的房間裏,著實吃了一驚。不過她倒更多地顯出高興的神色,道:“誒,洪先生怎麼在這裏?難道真的也有事有求於在下不成?”邊說,邊倒了一杯茶遞給他。
洪君揚也不客氣,接過茶杯一飲而盡。茶已落肚,他才發現,這茶的味道與普通的茶很不一樣。他心中一驚:糟糕,莫非她在茶中作了手腳?!正準備暗暗運氣,看是否能將茶逼出,卻聽見李懿德微笑道:“先生對這茶的味道還喝得慣嗎?這是西洋人愛喝的奶茶。”
原來如此。他細品一下,嘴裏果然有一股淡淡的奶香。洪君揚不免有些尷尬。自己從來都是光明磊落的大丈夫,想不到這一次竟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看著她坦然的眼睛,他心中頗有些意亂神迷。他定了定神,心下想,還是速速將事情解決了的好。於是他提氣道:“李公子,本來洪某並不想趟渾水。隻不過,普雲寺方丈是在下的朋友,你今日所做所為,讓我的朋友很難向他的朋友交待。在下和公子相處這幾日,一直都覺得公子是個行俠仗義之人,萬萬料不到公子會出此下策。如果公子另有隱情,不妨告訴在下,若幫得上忙,洪某在所不辭。隻希望公子能將那本書還回去,就算給洪某個麵子。”
李懿德卻嗬嗬笑起來。洪君揚不解地望著她,摸不透她到底想幹什麼。隻聽得她問:“先生真的覺得在下是個行俠仗義之人嗎?”
洪君揚毫不猶豫地答:“正是。”
“唉!”她竟歎了口氣,道:“有道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呀。我究竟是怎麼樣一個人,豈能憑這些表象就做出定論?”
洪君揚碰了個釘子,心下十分不快。他起身道:“那就休怪洪某無理了!”說罷,竟主動出招,欲強行搶回那本書。
李懿德一邊招架一邊道:“先生此舉,同我剛才又有何分別?”
洪君揚道:“在下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李懿德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和他拆起招來。十幾個回合下來,洪君揚越打越奇。兩人的招式如出一轍。這樣打下去,實在是沒有意思,就好像自己的左手在打自己的右手。
洪君揚忍不住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李懿德道:“中國人。”
洪君揚又問:“你的功夫是跟誰學的?”
李懿德笑盈盈地說:“跟先生你學的啊。”
洪君揚很奇怪自己為什麼還不生氣。他對這個人的好奇竟更添了幾分。畢竟他的功夫練得長久些,氣力也大些,就算是同樣的招式,在他這裏發出來,又是另一番境界。他不再跟她廢話,集中精神,伸手向她胸前探去。剛到跟前,卻又縮回來。他突然意識到對方是名女子,這樣搶,不免會背負個趁人之危的名聲。
李懿德本來大驚,眼看書就要被他取走,卻見他臨時收手,很快便明白過來。這下被她抓住了他的弱點,她便又得意起來。隻要她略占下風,她便挺身留出空間讓他去搶。可越是這樣,他卻越不好意思動手,結果又被她占上先機。
就這樣又打了幾十回合,兩人不禁汗如雨下。李懿德忽然抽空跳出圈子,抱拳道:“先生,這樣打下去打到明天都沒個結果。在下有個辦法,不知道先生願不願意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