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南關位於中越邊境之兩山對峙險坳處,扼中越交通之咽喉,乃廣西之門戶。關樓原為三層樓閣建築,底層為石砌隧道型拱城門。城牆厚實,齒形城垛。關樓兩旁,城牆百餘丈,如巨蟒分聯兩山之麓,氣勢磅礴。然而,此時的鎮南關,已被法軍炮火炸得麵目全非,關前廢墟中還插有一塊木牌,上書“廣西門戶已不存在,保衛國土靠遵守條約”。
顧雲飛率部趕來時,望著這塊木牌,悲憤不已。就在二月早春之際,法軍兩個旅團約萬人向諒山發動進攻,廣西巡撫不戰而退,法軍未經戰鬥,即占領戰略要地諒山。不過十日,法軍又向文淵州進犯,守將力戰犧牲,清軍紛紛後撤。法軍乘勢侵占了廣西門戶鎮南關,還耀武揚威地留下了這塊木牌,真真囂張之極。
顧雲飛厲聲喝道:“來人!跟老子把這狗日的牌子拆了!老子要用法蘭西毛子的頭顱重建我們的門戶!”幾名兵士齊聲應著,上前七手八腳地將那塊木牌劈爛,踹在一邊。其中一名小卒問道:“大人,不知馮帥是否明日能到?”
這名小卒口中的馮帥,正是顧雲飛的恩師。馮帥年事已高,於兩年前解甲歸田。但因世道不太平,西南又現戰事,朝廷又請馮帥再度出山,幫辦廣西軍務。
顧雲飛略略點頭道:“按日子算,馮帥明日該到了。”他在幾個月前接到老恩師召令,急令營軍整裝出發,前往鎮南關支援,歸入馮帥所部。聽聞馮帥此番出征,深得百姓擁戴,行軍途中便募集到八營之眾,他便效仿,駐軍入關之後,亦安排了一小隊人馬,開放北關,向民間招募青壯年,以擴充軍力。
巡查一番後,顧雲飛回到關內大營中,還沒坐穩,便聽到院外一陣喧囂。他隨口問:“外麵何事喧嘩?”
進來一名親兵,單腿而跪抱拳道:“報告大人,北關捉到一名奸細,神機營劉大人要帶回去拷問。”
顧雲飛漫不經心地道:“奸細?交給下麵人便是了,還用劉大人親自出馬?”
小兵道:“聽說,那個奸細是個小孩,長得眉清目秀,那個……”
顧雲飛不禁撲哧一笑:“難怪。”
“不過,小的還聽說,那小孩說,他是大人您的師弟,不是奸細。可劉大人不信。眼下,咱們弟兄正嚷嚷著要去神機營要人呢。”那小兵接著說。
“師弟?!”顧雲飛不禁大驚,一腳將那小兵踢倒,罵道:“這話你怎麼不放在前麵講?豈有此理!快跟老子要人去!”
那小兵吃痛,不敢再解釋,唯恐說多錯多,一骨碌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跟上去。
“顧大人到!”顧雲飛人還沒到神機營前,哨兵遠遠地看見他,急忙大聲報道。顧雲飛上前就是一巴掌,喝道:“你小子,給誰報信呢?!”那哨兵知他厲害,不敢攔他,任他闖了進去。
神機營的遊擊劉子雄,長得一臉陰相,所謂麵由心生,此人心胸狹隘,心狠手辣。他年過三十仍未婚娶,倒不是因為家中無人為他張羅這等事,而是他有一個嗜好——戀童。大清國法規定,軍中不允許褻妓,他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換了取向,專寵十二三歲的男娃娃。每次遇到麵容清秀的男孩,他便會指使手下連哄帶騙連蒙帶嚇地將其帶回營中猥褻。此事已成為公開的秘密,軍中對此頗有微詞。無奈此人深得上司倚重,此種事上頭曆來是睜一眼閉一眼,隻要能打仗,這點缺點根本不值一哂。大夥索性各掃門前雪,由他去了。
但這次讓顧雲飛沒想到的是,劉子雄竟會看上懿德。萬一讓他發現懿德的女兒身,那可真就麻煩大了。顧雲飛來不及多想,一腳踹開大門,厲聲喝道:“劉子雄!快把我師弟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