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飛被這突如其來的擁抱弄得措手不及。在此之前,他想拉拉小九兒的手,都得趁著四下裏無人之際偷偷摸摸捏一把,便迅速鬆開;而今卻在光天化日之下,眾目睽睽之前與一年輕漂亮的女子摟摟抱抱,讓他不免尷尬萬分。他想拉開她,卻又不知該碰她哪個地方,隻好呆呆地站在街頭,任她哭泣。
來來往往的人看到這一幕,指指點點,說說笑笑,好不熱鬧。顧雲飛臉上有些掛不住了。他低聲勸道:“別哭了!”
可曼娘卻一味兒地抽泣,毫不理會周圍情形。
顧雲飛索性一把將她抱起,向前疾行。圍觀人等見狀不由得拍手大笑起來。曼娘緊緊地摟著他的脖子,淚眼婆娑地望著他,禁不住撲哧一笑。
拐過幾條街,來到一處人少的背巷,顧雲飛“嗵”地將曼娘放下。曼娘的腳被震得生疼,忍不住“哎喲”叫喚一聲。
顧雲飛斥道:“就算賣到大戶人家去做丫頭,總比到窯子裏強。又沒有人強迫你,你幹嘛要犯傻?”“犯傻”一詞是他臨時改的,他原本要說的那兩字是“犯賤”,但話到嘴邊,卻又咽下。想到對方必竟是女子,出口太重隻怕太過傷人。
曼娘垂下頭去,撥弄著腰間垂下的絲帶,喃喃道:“我是被那人販子給騙了。當時隻想著能多賣些錢讓我娘風風光光下葬,沒想到他竟將我賣到……”說罷,她又掩麵而泣,邊哭邊解釋,“我真的是隻賣藝不賣身的……”
顧雲飛暗想,現在再來追究這件事已是太遲,當務之急應是如何將她從這火坑中救出。盡管他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兒,他還是決定幫曼娘贖身。他歎了口氣,問:“要多少兩銀子才能為你贖身?”
聽到此言,曼娘不由喜憂摻半。喜的是,她終於等到了一個肯為她贖身的男人,憂的是,這個男人卻沒有錢。這對她來說,豈不是莫大的諷刺。
曼娘憂心忡忡地說道:“要八百兩銀子才能贖我出來。雲大哥,你上哪兒去弄這麼多銀子?”
顧雲飛微微一笑:“這個你不用管,我自有辦法。”
見他笑得詭異,曼娘不由大驚:“難不成你要去打劫?”
顧雲飛笑道:“不是去打劫,是去打賭。除了賭坊,還有哪個地方能更快更容易弄到錢?”
曼娘依然愁著臉道:“贏得快,輸得更快。就算贏了,隻怕也難得走出來。”
顧雲飛卻神秘地笑道:“你放心。我一定會贖你出來。”
一連數日,顧雲飛留連於鎮上大小賭坊,專賭開大開小,贏得不少銀兩。
在軍營之中,兵士們閑來無事時常搖色子賭幾個小錢娛樂娛樂。他雖然從不參與,卻常常圍觀。夏祖善是搖色子的高手,他便是聽色子的高手。夏祖善曾私下裏向他透露過,凡內功深厚之人,待色子落定之後,隻要略施功力,便可將色子震翻,換成他想要的大小。顧雲飛不信,親自試驗一番,果然百試百靈。
夏祖善歡喜不已。他道:“顧大哥,等這該死的仗打完了,我們一起回鄉下開間賭坊吧,以你的功力,我們準發!”
顧雲飛卻將他的腦門子一拍,笑著斥道:“那缺德事兒能做嗎?小心生兒子沒屁眼!”
夏祖善從此再也不敢提開賭坊的事了。
賭桌上,色子嘩嘩作響,大把的銀子攏到了顧雲飛的麵前。他嗬嗬笑著,扔了塊碎銀子打賞那牌官,大聲道:“今日暫且休息!老子明日再來!”他還不知道,眼下鎮上已將他傳開,各賭坊正摩拳擦掌,隻待他再次現身,便要給他好看。
這一日,顧雲飛隻身一人來到城南一家賭坊。和前幾次一樣,他逢開必贏,連續贏了十把,同桌的賭客們以為神,紛紛跟著他下注。牌官明白,他們要找的那個人終於到了。他隨即使了個眼色,不一會兒,從裏屋走出一幫人來,將顧雲飛團團圍住。為首的那人叫道:“這小子出老千,來呀,給我搜身!”
“出老千?”顧雲飛笑道,“這色子是你們的,搖色子的也是你們的,我如何出得老千?去去去!老子鴻運正當頭,別擋老子財路!”
“好小子,你沒出老千你怕什麼?”
被他這樣一激,顧雲飛微微一笑,淡淡地道:“好啊,要是你搜不出來呢?”
“要是老子搜不出來,老子讓你玩個夠,多少老子都奉陪。要是讓老子搜出來,哼哼,老子要你的命!”
“好啊!”顧雲飛嗬嗬笑著,張開雙臂任人查搜,最後讓人脫得隻剩一條底褲,那人仍不死心,居然拉開他的褲帶往裏瞧了瞧。
顧雲飛道:“瞧夠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