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書記,您的工作很忙,我也就不多耽誤你的時間了。”金帥說著,從包裏掏出了孟祥輝親自寫的收據複印件:“市裏撥給近山鎮用於小王莊群眾的安置費和撫恤金,聽說你替我們領回來了。我們鎮上的幹部和廣大群眾都非常感謝上級領導的關心,我這次到縣裏來就是想問一下,縣裏什麼時候把這筆款給我們撥下去?”
沒等孟祥輝講話,金帥接著說道:“現在群眾都知道市裏的撥款下來了,他們是不住口的感謝黨和政府,現在動工建新房還來得及,否則的話,等到年底天寒地凍,老百姓又要遭一個冬天的罪了。”
金帥一口一句老百姓,直接就把孟祥輝給*到了死角,孟祥輝這個時候才真正意識到金帥的厲害了,說出話來滴水不漏,真是軟刀子殺人不見血。
孟祥輝雖然坐得比較遠,但也知道金帥放在茶幾上的那張複印件是什麼東西,他現在自然是不敢推辭說不知道了,如果現在不承認的話,讓金帥把這件事情鬧大,那可就麻煩大了,孟祥輝此時突然有了一種被人*債的感覺。
“嗬嗬,金帥同誌,這筆錢是我去市裏開會時順便替你們領回來的,之所以沒有給你們及時撥下去,也是有原因的。我早就想和你商量一下這件事情,今天既然你來了,咱們就好好談一談吧。”
金帥不動聲色的看著孟祥輝,他想看看這個四眼如何表演下去。有一點金帥是能夠肯定的,孟祥輝現在絕對拿不出一千多萬塊錢來,他說得再好聽,隻要是不鬆口,孟祥輝就絕對會坐蠟。
“你也知道咱們縣的財政狀況非常不好,要不是台風之前你從花行帶了款,不要說是以前欠的工程款了,就是幹部和教師的工資現在也發不下去啊。金帥同誌,原來我還以為近海縣是個經濟富裕的縣,卻沒想到會是這個樣子,我這個當家人也難啊。”
看到金帥依然沒有講話的意思,孟祥輝隻好又說下去了:“我從市裏替你們把錢領回來之後,也不知道風聲怎麼就走露出去了,好多財政緊張的鄉鎮就找上門來,希望縣委和縣政府能幫他們一把,度過眼前的難關。看到他們有難處縣裏不幫也不好,所以我就從那一千多萬暫時挪用了一部分,這也是我的無奈之舉啊。”
金帥嘿嘿的笑了:“孟書記,大家和小家都是一樣,當家人確實不容易,既然你已經挪用了這筆錢,那我想問一下,這件事情有沒有經過縣委常委會的批準,要知道災民的安置費和撫恤金可是一條高壓線啊,任何人都是不能觸動的。”
孟祥輝聽到金帥的前麵幾句話,他很高興,但聽到最後那一句,猶如掉進了冰窟窿。他一個縣委書記豈能不知道這一點,不管什麼理由,挪用災民的安置費和撫恤金,輕者撤職,重者可是要坐牢的。
“金帥同誌,這件事情我考慮得不全麵,認為隻是暫時挪用一下,要不了幾個月就會還上,所以我就沒有把這件事情拿到常委會上進行討論。”
金帥歎了一口氣:“孟書記,別人都說我的膽子大,可現在看來你比我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這種錢你都敢動,你就沒有考慮一下後果嗎?我是因為在台風中死了十七個人才丟了常務副縣長的帽子,現在看來你卻又要因為挪用了這些人的撫恤金受到處分,從這點上來看,咱們兩個是半斤八兩,不過我相信你的下場絕對會比我更糟糕。”
孟祥輝知道金帥說的是實話,金帥雖然被拿下了常務副縣長,但畢竟還保留了他的縣委常委,依然還是響當當的副處級幹部,最起碼級別沒有變,最重要的是,金帥是因為救人負了傷,沒有他近海縣在那場台風中死的人還要更多,上麵處分他也是為了給老百姓一個交代,總的說起來市領導還是對他有愧疚的,再說了,他的身後還站著好多的能人。
而孟祥輝自己呢,首先他犯的這個錯誤和金帥所犯錯誤的性質不一樣,金帥麵對的是不可抗拒的自然災害,確切的說是為市委背了黑鍋,孟祥輝卻是挪用了群眾的安置費和撫恤金,確切的說是,這是思想認識上有問題,一旦讓市委知道這個情況,那還會有他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