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是省委召開例行常委會的日子,前一天晚上天上還是繁星點點,第二天竟然下起了凍雨。呂宗良從溫暖如春的家裏走出來,一陣寒風吹來,讓他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寒顫。
從家裏到省委這段路上,呂宗良反複琢磨著在今天的常委會上,如何處理孫海波被打這件事情,給齊仲年一個什麼樣的處分最恰當。
自從和金帥通了那個電話之後,呂宗良就知道齊仲年已經徹底激怒了朱家的太子,如果不處分齊仲年是不行的,一旦六號親自過問這件事情,麻煩還會更大。
雖然和金帥打交道的時間並不長,但呂宗良也知道,朱家太子不僅強勢,而且還詭計多端。原來還以為他到花園市不一定能壓住陣,卻沒想到人家去的第二天,就把幾個副市長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接著又把副書記蔣振國搞了下去,最後又把孫海波拉了過去,對幾個當地派係的常委采取了分化瓦解,很短的時間內就在花園市站穩了腳跟。
“這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年輕人嗎?”呂宗良嘟囔著,目光看向了車窗的外邊,他發現天上的烏雲壓得更厚了。
盡管金帥很強勢,也隻是在幹好他的本職工作,並沒有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摻和到省委和省政府內部那些錯綜複雜的爭鬥當中,對這一點呂宗良還是感到很慶幸的,但是孫海波被打,就不能不讓呂宗良感到擔憂了。
呂宗良很清楚,這次孫海波被打給金帥提供了一個很好的機會,以這小子脾氣性格來看,他要不搞出點大動靜來是絕對不會罷休的。
想到這裏,呂宗良也恨起了齊家父子,他們招惹誰不好,非要去招惹金帥。
通過林業局判定花園市林業不合格這件事情,呂宗良就看出來了,這是齊仲年主動挑起來的事。正當一些人準備要看金帥一個笑話的時候,國家林業部的專家組就來到了江北省,對花園市的林業工作進行了考察,結果就是全麵肯定了花園市林業工作的先進經驗,這就等於打了齊仲年一個響亮的耳光。
對於孫海波被打這件事情,呂宗良一開始以為隻是一個偶然的事件,可通過了解之後,他卻認為絕對不那麼簡單,問題就出在齊家那間化工廠上,如果齊家父子能夠配合花園市的工作,主動把那間化工廠給關了,即便就是齊曉天真的打了孫海波,事情也不會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
到了這個時候,呂宗良才明白孫海波被打隻是一個導火索,問題的根子還出在齊家父子身上,如果齊仲年不主動挑起事端的話,金帥也絕對不會把國家林業部的專家組請來,也許不會關停齊家的化工廠,利用孫海波被打一事大做文章,金帥的目的就是要把齊仲年搞下台立威。
車輛通過減速帶,微微的顛了一下,把呂宗良的思緒拉了回來。看到熙熙攘攘上班的幹部,呂宗良歎了一口氣,今年真是一個多事之秋,事情是接二連三的發生。
現在金帥還沒有回京彙報集資案的處理情況,中央對江北省委領導班子是否調整,暫時還沒有一個明確的態度,確切的說呂宗良頭上的烏紗帽還不知道能不能帶的住,現在又出了孫海波被打這件事,這可是真的讓呂宗良頭疼了,現在他隻能暗暗的祈求這件事情到此為止,金帥千萬不要再搞出什麼大的麻煩來了。
省委常委會是九點鍾召開,呂宗良在椅子上坐下不久,秘書陳興走了進來:“呂書記,中紀委第一紀檢室朱如玉主任要求見你。”
呂宗良覺得頭嗡的一聲,他意識到最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努力的擠出了一絲微笑:“朱主任來了,快請她進來。”
利用這個短暫的機會,呂宗良迅速捋了捋自己的思路,他可是知道這個朱如玉是何許人也,當今六號的小女兒,又是一貫以強勢而著稱的中紀委第一紀檢室主任,有多少省部級高官栽在她的手裏,現在她來到江北省也絕對不是什麼好事,一定與齊仲年有關。
齊仲年啊齊仲年,這一下子你的麻煩大了,我就是想保你也保不住了,誰讓你非要惹到朱家的太子呢。呂宗良心裏嘀咕著,臉上堆出一副笑容迎了出去。